朽木不可雕啊。

餘武不是不喜歡訓練成績好的孩子,但那孩子若是成績好,說話還討人喜歡,自然是掏心窩子的照顧。阮明池這也太淡漠冷傲了,也不知道這世界的投影繼承了阮上仙幾成的“功力”,就這冰山一角都讓人覺得難啃。

早操不到一個小時,跑一跑,跳一跳,再拉拉筋,一轉眼就結束了。

餘武教練名下一共有七名隊員,年紀都不大。他很喜歡在省裏和地市級裏去“挖苗子”,隊裏的除了殷學林是托關係進來外,其他人都是他從體校裏挖來的。

季浩和阮明池都很有遊泳天賦,在省裏參加比賽的時候,都拿了當時組別的全省第一名。不過和季浩這種家裏歡欣鼓舞,高高興興跪地送了拜師禮的不同,阮明池顯然進來的很困難。他家裏有瘸腿的父親需要照顧,拿不出多餘的錢來省裏,那時候餘武特別看好他,幫他跑了很多補助,自己又貼錢把阮明池接過來。但誰知道,阮明池到了隊裏,雖然刻苦,但並不親近任何人,餘武對阮明池的期待,是眼看著的在減少。

季浩覺得餘武作為教練不算差,但也算不上好,小心思有點兒多。

早操結束的時候,餘武跟著隊員們一起去食堂,偶爾說上幾句話,氣氛還算融洽。阮明池落在最後麵,沉默了一路,餘武回頭的時候看了一眼,然後就平靜的把目光收了回來。

忽視一個人很容易,習慣了就好,哪怕他天天把那個人掛在嘴裏,用他激勵其他的隊員,但早已放棄走進他心裏,為他著想。

在食堂,季浩遇見了張進,張進看他的眼神很不好,但顯然忌憚教練就在他們桌上,沒有過來找麻煩。

殷學林又在懟季浩的胳膊,低聲說:“張進肯定知道了,你真要去青年組啊?”

季浩點頭。

“什麼青年組?”坐在圓桌對麵的餘教簡直就是順風耳,刷地抬頭,“季浩,你要去青年組?”

殷學林見餘教這個臉色,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束手垂頭。季浩隻能再次點頭:“青訓不是就要開始了,我們說這事呢。”

餘武眉心蹙緊:“你十五歲不還有大半個月嗎?等這次青訓結束,我再幫你報青年組。”

“餘教,我打算這次就參加青年組選拔。”

“我可沒同意。”

“我是這麼想的。”

“不行。”

“您聽我說,我了解過,青年組和少年組的訓練內容不一樣,您看我馬上就到青年組了,缺的不是少年組的訓練,是青年組的。再說了,少年組有阮明池,青年組有我,您這是雙保險啊。”

坐在隔壁桌的阮明池,聞言,看了過來。

餘武一拍桌子:“你傻啊?還是我傻啊?就你現在這成績,想在青年組拿名額,唬誰呢?天上掉下來是吧?”

“教練,這不是我在幻想,也不是我在自暴自棄,這是我的目標和理想,如果人生連這點目標都沒有,我還不如當……”餘武抬手,一巴掌抽在季浩的腦袋上,卻被季浩靈敏地朝後躲開了,盈盈笑著,“不如當鹹魚。”

“哪兒來這一套套的道理,就你會說是不是,啊?”

“因為占著理兒了,才能說道理。”

“臭小子,信不信我讓你今天下水就是三千米。”

季浩正色:“教練,您不能公報私仇。”

餘武被逗笑了,再看那臉上,哪有一點兒怒意,“會哭的孩子有奶吃”,到了季浩這裏,就是開朗的孩子教練疼。

餘武再開口的時候,認真地幫季浩分析了情況,聽著他的想法,也說了自己的想法,兩人相互碰撞誰都無法說服誰,但之前的劍拔弩張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