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段(1 / 2)

他說希望您的仕途不要也是一樣,一瀉千裏。

之後過了有一段日子我才知道他在調查我,他是真心想讓我一瀉千裏,但那時候我卻不知道,還以為他隻是給我開個什麼俏皮的小玩笑,玩玩我心思罷了。

“哪裏不舒服?”他輕拍我的背,將我從回憶的二次元拽了回來,“看你臉色總是不太好。”

我當下忍不住老淚縱橫,曙光啊曙光,十幾年了,何曾聽你說過一句關心的話?

我不鹹不淡答了句挺好,他便放下原是撫著我背的那隻手,說明天開始你跟著我出去跑跑吧,總是做題也乏得很。

我頭點得像高速打樁機,很是不矜持。

當晚我徹夜未眠,腦子裏轉的,心裏飄的,隻有曙光一個人。

第二天精神自然不太好,曙光也沒多問就看了一眼,笑了一聲,我將要竊喜二人時光的到來,後座突然就浮起一個腦袋,瘮人倒是其次,關鍵是那道劍眉。

我腹誹道楚老弟你到底有沒有點眼頭見識,然而那廝笑得蕩漾。

我跟曙光說了句稍等,立即將楚東拽下車,挑了塊陰涼地開始講故事。

我說:“楚兄,在下有件事十分想說。”

楚東抹去一臉汗,甩出個誠懇的笑容:“您說您說。”

我清完嗓子又壓低了三分:“實際上我穿過來是尋人的。”

他表情凝固了兩秒:“尋什麼人?”

我四周看了看,眼神故意在曙光那車的方向多停了兩秒,然後說:“我的戀人,他也穿過來了。”

楚東先是不甚明白,我又多朝那方向看了兩眼,兄弟總算是悟了:“您的戀人是不是穿成那輛帕薩特了?嘖嘖,這事兒不好辦啊,老秦挺喜歡那車呢,開了好些年了都不肯換。”

所以說沒有金剛鑽,別攬那瓷器活,直接就是倒黴催的。

老子垂頭喪氣地爬上副駕,楚東一人在後麵不時地冒出兩句自語,什麼對不起我沒弄疼你吧,或者是什麼汽油還吃得慣不?

曙光沒什麼反應,大概是習慣了,偶爾後視鏡往後看一眼,笑一笑。

一路上,我幾次想開口,然而每回都被堵在一個急轉彎上,最後也沒成說什麼話,最後車門一推,我暗叫不好,曙光這是帶我故地重遊來了。

國徽就亮在眼前,整棟樓莊嚴肅穆的氣氛讓我感覺並不十分舒服。

我看曙光挪了步子有往前邁的意思,當即一把拉住:“你不會是要進去吧?”

曙光倒是反問句:“不進去,難道要在門口這塊空地野餐不成?”

我鬆了手,幹笑一聲,說對對對,門口多寒磣,怎麼著也得是檢察院大樓一日遊。

楚東沒跟來,因為被鎖在車裏了,我隱約瞧見他貼著玻璃壓得扁平的鼻子和嘴,想笑又想哭。

曙光帶我在門口登記了姓名身份證,我寫字時盡量細致了,平常喜歡連筆的地方我就分開,喜歡簡化的偏要一筆一畫寫清楚,總之不能教他認出來。

進了大門,曙光突然朝我發問,問得很急,問得毫無征兆。

他說楊淺啊,我突然很想方便,你知道廁所在哪兒嗎?

我不假思索地指著備用樓梯說,一樓的壞了,順著這個樓梯去二樓上吧。

曙光根本沒有動,而我站在原地,端著指明方向的那隻手,懸空了很久,放不下來。

其實到了這個時候,我基本可以肯定曙光已經懷疑我了,但有沒有懷疑我就是林寒川,這一點還未落實,不過照他三番五次的暗示來看,估計就是認了這貨沒跑了。

我被這場景炸得頭皮發麻,他卻笑了一聲,語氣裏有些欣慰:“早覺得你有潛質,果然沒看錯。”

我擦了把冷汗,接了句:“什麼?”

他朝電梯口走,按完上行才站定了回我話:“我才當律師那會兒,公檢法大樓也是摸了個遍,哪塊地磚不平閉著眼睛都能說得出。”

我這才把提著的一口氣喘出幾十種花樣,樣樣不帶重複。

電梯門將要合上的那一瞬,外麵有個雄性聲音喊了句:“等等!”

不過那振幅不大,我掏掏耳朵假裝沒聽見,搶在頭裏又按了一回關門,曙光看了我一眼,當場把我看化了。

我那點兒芝麻大的小心思他大概察覺到了,但既然沒做回應,我便當他是有意默許,又自作多情地美了一回。

誰料該雄性身輕體捷,一隻手伸進來卡住電梯門,再一秒老子的美事就這麼黃了。

假如僅僅是黃了,倒也沒什麼,跟在曙光身邊,機會大把,早晚輪我修正果,但問題是此刻我突然想起一句老話,話是這麼說的。

人在江湖漂,早晚見領導。

不過進來的這位不是領導,是領導的兒子,三年前我稱他一聲淮遠,兩年前我叫他一聲小溫,前幾個月我再看到他,也得拉下麵子喊他一聲溫處。

沒錯,這位爺就是在下頂頭上司溫檢的獨子,溫淮遠。

說起溫淮遠這個人呢,就不得不提到他父親溫摩,據我觀察,這父子兩個長得不太像,說話的方式不太像,做事的風格也不太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