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而楚東就坐在他對麵奮筆疾書?
“都記下了嗎?”沈疏樓眯著眼睛問道。
楚東激動地好像共產主義提前實現了:“妥妥兒的!還是沈老您疼我——六十九頁到七十六頁,還有三十二頁和三十三頁對吧?”
“對,剛才劃的範圍——”沈疏樓點點頭,“……就是不考的。”
楚東楞了兩秒,立刻撲過去抱著恩師大腿哭訴:“前有司考國考兩座大山,後麵還有答辯論文兩隻猛虎,想我司法界一顆新星師從律政泰鬥沈長亭先生五年有餘,若失蹄於區區期中考試,這叫教育部情何以堪?我個人的GPA事小,恩師的名聲事大啊!此等有損恩師名譽之事,我豈能坐任事態惡化?”
沈長亭是老狐狸的真名?我暗暗記在心裏。
“實在是愛莫能助,卷子不是老朽出的。”沈疏樓呷了一口茶,朝楚東淫|笑。
楚東思考許久,突然沉吟道:“辯詞?課件?教案?”
於是場麵就這樣神奇地扭轉了。
“其實老沈這個人,本質不壞。”楚東像是在對我說,又像是在對著麵前的酒瓶說。
我說是啊,除了嘴賤了點,陰險了點,本質還是好的。
“人活著就不能太執著。”楚東大概有點多了,“老沈心態好,能屈能伸,沒什麼特別執著的東西,所以活得很瀟灑。”
我說:“我以前活得也挺瀟灑的。”
“你是夠瀟灑的。”楚東夾了一筷子菜嚼得有聲有色,“其實誰都可以瀟灑,唯獨你不可以。”
我突然有了一些不願證實的猜測。
“有些事情應該你來做,而你卻沒有做。”楚東被酒精燒得血紅的眼睛裏閃過一絲黯然,“有些事情隻有你能做……”
草,我越來越蛋疼了。
“因為你沒有做,楊淺才想到要替你做……但誰知道會是現在這種結局。”他似乎不願意正視我,而隻是單純地感慨。
“這是我見過的最傻逼的事情。”我無力地望著天花板上斑駁的印記,“你們毀了我五年的努力。”
作者有話要說:過十萬字了?我被自己感動了
PS:中秋快樂各位大人
第二十八章
楚東的表情是我意料之中的,雖然這個真相超出了我的意料之外。
我想對他說,出發點是好的,但是理論不一定能指導實踐,三觀過正也是病。
“我一直以為貪官都是謝頂加啤酒肚滿麵正氣宛若便秘隻可遠觀不能褻玩的。”楚東看問題的角度很特別,“沒想到你……”
這讓我想起很多年以前的春晚上陳佩斯對朱時茂說的那句台詞,“我一直以為隻有我這模樣的才能叛變,沒想到啊沒想到,你濃眉大眼的朱時茂也叛了變了!”
我隻好說都是我的錯,長成那樣破壞了組織的純潔性。
這件事我琢磨了五年,眼看著積攢了滿腔的為國捐軀的熱情,打算幹人生的最大一票,也在全國範圍內刷一刷存在感,誰知——
“你知道為了讓中建翻船,我花了多長的時間嗎?”我揉著眉心問他。
“多久?說說看。”楚東好像很輕鬆。
“五年啊五年——”我覺得這一刻祥林嫂附體了,猛地一拍桌子,“我草你們一萬遍——”
楊淺的舅舅袁牧被弄下去之後,接著頂他位置的人就是我,中建財大氣粗,早已經達到了全係統內製霸的職業目標,而那時候我不過提了個批捕處處長,身在體製內,也沒什麼發揮的餘地。
但俗話說的好,人在江湖漂,演技很重要。
老子演了五年的反派,眼看終於夠本翻身了,誰知道半路殺出這二位祖宗——
其實說起來好像誰都沒有錯,楊淺想給他舅舅討個說法,走投無路才想到用這種非常規手段想變成副檢察長本人親自查證一下;楚東暗戀他,肯定是巴不得盡心盡力;而老子這種,簡直夠評上全國勞模了。
“你們這幫小年輕,敢不敢沉得住氣一點?”我是發自內心很鬱悶,“現在我死了,燒了,連副皮囊都沒了,還怎麼調查,怎麼翻盤?你學曆高你教教我行不?”
楚東有點尷尬,支支吾吾地說:“哥你別生氣,我錯了還不行麼?誰能想到您這樣的人——”
“我哪樣的人?”我不動聲色地折斷了一隻筷子,鼓勵他說下去。
“風流倜儻,萬人景仰……”楚東拿眼角瞟我,一條腿已經有離座的跡象,“誰讓您名聲一直不好呢,缺德事沒少幹,群眾基礎又太差,楊淺當時就說了,這也是在替您行善積德——”
“雖然我確實貪汙受賄亂搞男男關係,但這他媽又跟你有什麼血緣關係呢?”正說著,我突然發現這裏麵有些不對勁,“等等——是誰他媽跟你說我群眾基礎差的?”
“不關我事啊!”楚東急忙撇清,“我可是積極響應國家號召,不信謠不傳謠,堅持做好一個不明真相群眾打醬油的本職工作——”
“說。”我好像不小心又折斷了另一隻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