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恐怕玄鉞或者這個陣法裏麵,還有什麼沒有破解的地方。”童赦雪點頭。
白小侯再度取出那本手劄,翻開到畫著陣法的那一頁。
之前他們的判斷是,啟動這個陣法需要天時地利,並且加上玄鉞作為開啟的鑰匙,或許,關閉這個陣法一樣需要利用天時?
“剛才鬼犽說他與那個人類打賭能不能夠拔出玄鉞,難道說,那個圓形石柱的封印,原本就是那個人所設?”白小侯問。
童赦雪搖搖頭,“那上麵應該不會有封印,如果有,是騙不過像鬼犽這種已經能夠長時間維持人類形象的妖怪的。”
白小侯蹙起眉,“就是說,這個賭約是完全公平的?那麼為什麼鬼犽沒能把玄鉞□,而那個人卻能□?”
童赦雪對這一點也有著不解,他想這其中肯定有鬼犽無法預料的因素,忽地,他想起武王墓門前那個簡潔而又暗藏寓意的雕刻,和石藤君手上的石盤。
白小侯盯著陣法圖片刻也是一怔,同時看向童赦雪。
“是月蝕!”
“對,沒錯,石藤君那個石盤能夠產生一股力量吸住天石,那麼更不用說是玄鉞,鬼犽之所以拔不出來,恐怕那根圓形石柱與石盤有異曲同工之妙,這股力量憑鬼犽的能力也撼動不了,而啟動陣法既然需要有月蝕,那麼月蝕的作用想必就是在這裏。”童赦雪說著,指向陣法圖中央,“一旦月亮被完全遮擋,石柱裏的力量便因此降低,所以能夠輕鬆拔出玄鉞,一旦玄鉞離開石柱,石柱裏的這股能量便與陣法相呼應,才會形成如此巨大的結界。”
隨著他的分析一切逐漸有了條理。
“現在玄鉞似乎回到了石柱裏,但石柱的力量並沒有回攏,所以要關閉陣法,可能還要等到下一個月蝕之日。”
白小侯目光明朗,“下一個月蝕,就在戍子之日,五天後。”他看著童赦雪,“五天之內,你能不能找到解決的辦法?”他問。
想到剛才聖域之中的男人,童赦雪搖搖頭,他雖然說會想辦法解決,但此時既無法知己知彼,又沒有足夠的時間,五天之後若被他逃離聖域,那麼憑他的能力,恐怕不見得能夠再一次困住他。
之前那個人,想必也花了極大的功夫,才順利將他困在了聖域裏。
那人,會是誰?
童赦雪腦海裏隻有這一個疑問。
白小侯目送童赦雪離開之後,對一直守在自己身邊的非狸說,“已經很晚了,你先去休息吧,童公子這裏明天你要替我跑一趟,看看有沒有什麼進展。”
“好的。”非狸點頭,雖然它不怎麼願意看見那隻小飛鼠。
白小侯揮揮手,讓非狸先退下。
過了片刻,他熄滅了小木屋的燈光。
夜深人靜。
死亡山林更是一片如死一般的寂靜。
連一絲微風都沒有。
漆黑的山林之中,一條矯捷的人影自在穿越其中,地上的草,身旁奇異的花朵和高大聳立的樹木將他的身影隱藏得相當好,那條人影很快離開山林,往聖都王陵方向而去。
同樣的地點,同樣的人,卻是全然不同的姿態,全然不同的對話。
“你來了……”男人低沉的嗓音,伴著輕微的歎息,完全不複方才的輕佻和邪氣。
“你,究竟是誰?”仔細看,會發現男人與陣外之人有著稍稍相似的眼眉,隻是這種相似不在形狀,不在神韻,而是要細看之下才能夠依稀分辨。
他——白小侯,刻意避開所有人悄然無息來到這裏,是因為當他在第一眼看見這位“鬼犽”的時候,便有了懷疑。
“果然,你還是認出了我。”男人微微蹙眉,似是有些無奈,“我並不希望你被卷進來……”
“你……不是鬼犽,對嗎?”白小侯執意要問。
“我是,也不是。”男人注視白小侯,回答。
白小侯不由疑惑。
“剛才你見到的是鬼犽,現在你見到的,是我。”
“鬼犽,占用了你的身體?”
男人搖搖頭,“是我的靈魂寄宿在了鬼犽身上。”
“那……你的樣子怎麼會……”
“那是因為鬼犽想利用你,你看,你不是又來找我了嗎?”
“我該怎麼做才能救你?”白小侯問。
男人又搖頭,他溫潤的眸子此時看起來異常深幽,帶著一股威嚴,顯得堅硬而不可違抗,“如果你救我,就踏進了鬼犽的陷阱,知道嗎?”
“可是……”
“你真的知道我是誰嗎?”
“如果我沒有猜錯,您應該那本手劄的主人,我的……高祖父。”白小侯的答案異常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