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段(2 / 3)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目光太深情,竟生生地將景七“瞧”醒,景七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他眼,含糊地嘀咕句“還沒亮呢”,便要翻個身接著睡,動,才發現身上有種形容不出的酸痛,他輕哼一聲,眉頭皺起來。

烏溪立刻翻身坐起來,緊張地問道:“疼麼?哪裏疼?”

景七深吸口氣,白了他一眼,不客氣地吩咐道:“水。”

烏溪立刻批衣起身給他倒碗水,端過來,親手喂給他,景七喝兩口便又不肯喝,將茶杯接過來拿著,又道:“衣服……咳,衣服給我拿過來。”

烏溪趕緊將他前日晚上落在地上的袍子撿起來,卻不給立刻給他,而是塞到被子裏,柔聲道:“衣服涼,暖和暖和再穿——還要什麼?……昨晚弄傷你了麼?”

景七倚在床頭,斜著眼睛瞥他一眼,見他那手足無措的樣子分明像個闖禍的孩子,便忍不住輕輕笑起來。烏溪不明白他在笑什麼,隻見他眼中還帶著水光,笑起來的時候眼中瀲灩一片,分外好看,便也忍不住跟著傻笑起來。

景七抬手在他後腦上拍了一巴掌:“笑什麼笑,去,叫人上熱水,我要洗澡。”

烏溪得命令,樂顛顛地跑出去,親自給他挑熱水。

景七這才輕歎口氣,斂去臉上的笑意,低頭看著隨著他的動作而微微泛起波紋的半碗水,出了一會神,隨後將烏溪塞進被子裏的袍子抽出來,從袍子裏摸出個小瓶子,苦笑下,將瓶子裏的東西股腦地全倒進茶水裏——入水即化,無色無味。

烏溪樂得親自伺候他,將熱水放好,回頭,景七已經將外袍披起來,正低著頭喝水,他便走過去,在床邊坐下:“北淵,水放好了。”

景七卻忽然對他笑笑,猝不及防地摟過他的脖子,唇齒糾纏上來,玩鬧似的將嘴裏的一口水全度過來,迫得他吞咽進去,才放開。

烏溪嗆咳下,無奈地道:“怎麼又……”

他句話沒完,忽然覺得不對起來,愣愣地看著景七臉上玩笑的表情消失不見,靜靜地坐在那看著自己,好像想要擠出笑容,卻不知為什麼,眼角眉梢都是悲意。

烏溪瞬間明白什麼,隻覺得身體像是被什麼東西墜下去,眼睛竟有些掙不開。

他猛地站起來,踉蹌地往後退了半步:“……”

景七避開他的目光,那刻人低垂的俊秀眉眼竟讓烏溪心裏升起滅頂的絕望之意,雙腿似乎撐不住他的重量,烏溪膝蓋軟,便往下倒去,被景七把攬在懷裏。

“景北淵……景……北……淵……”他用盡最後的力氣,死死地攥住景七的袍袖,奮力睜開那雙已經渙散的眼睛,“我……恨…………恨……你一輩子……恨………………輩……”

意識終於再難以掙紮,烏溪的眼睛緩緩地合上,手指鬆開,無力地垂下。

景七將他抱起來,輕輕地放在床上,伸手細細地描畫著他的五官,忽地一笑,輕佻的桃花眼中仿佛有光碎在裏麵,那刻萬般繁華落盡,前生今世,竟全消失無蹤。

耳畔隻有那個聲音,景北淵,我恨你一輩子。

城郊有個破敗的酒樓名喚長亭,離人到此各自分別,煙塵蕭蕭鹹陽道,從此天涯兩不聞。

阿伈萊無數次從車裏回頭去張望那個坐在馬背上的影子,而巫童在馬車裏,大夢不覺醒。他心裏有很多疑惑,不明白,問奴阿哈,奴阿哈也不明白。

王爺隻說,大慶要打仗,瓦格剌人要打到京城來,讓他們回南疆去,安全。

阿伈萊想追問為什麼王爺不跟他們一起走,被奴阿哈拉住。奴阿哈像是剛哭喪回來,臉上帶著麻木的悲傷,問也不言語,隻是搖頭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