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段(2 / 3)

如果……如果前生,你不是榮嘉帝,我不是南寧王。

“怎麼就非是你去不可呢?”赫連翊忍了再忍,終於忍不住將這句話輕輕地對著景七的耳朵說出來——隻讓他一個人聽見,身至此處,他已經連一點私心都留不得,便是萬般不舍,也隻能說給他一個人聽。

景七眨眨眼,同樣地輕聲道:“陛下忘了?隻有我一個人認得路。”

赫連翊閉上眼睛,他說:“北淵……”

當年叫你離開的時候,你為什麼不走呢?

然而這句話他已經問過,也得到了答案。他還想問,那回路邊,你給我算的那個姻緣字,能不能不作數?能不能改?他還想說,你算得不好,我那隻當了卦資的兔子,能不能要回來?

然而這些話爭先恐後地擠在他的嗓子眼裏,竟一句都沒能出來。景七輕輕地拍拍他的肩膀,從他懷裏掙脫出來,直起身子,在馬上看了他一眼,雙手抱拳於胸`前,正色地道一句:“陛下保重。”

便催馬在前,走了。

漫漫浮生,當以何以慰?

隻有沉默,隻有一個背影,慢慢得融入到夜色裏。便叫多情人見不得,便思量不得,便隻剩滿嘴苦意。

悲莫悲兮。

這條路確實隻有景七知道,他們要去的地方,正是望月河的上遊。幾個天窗的人如影隨形一般地跟在他身後,兩個小夥子將那幾百斤的大口袋拿鋼槍挑了,一人一端拽著,虧得馬好,竟沒被壓趴下。

一行人悄無聲息地劃過,越過瓦格剌的包圍圈時,不巧被一個騎兵看見,景七當機立斷地一抬手,立刻有一個天窗鬼魅一樣地越上他的馬背,捂住那騎兵的嘴,手一扭,那脖子便斷了。

天窗隻有探子和殺手。

景七覺得自己可能有個見不得光的出身,所以血肉裏就天生長了那麼一根見不得光的筋,正好和周子舒臭味相投,沒有統帥千軍萬馬的能耐,卻又趁著夜色搞些鬼魅伎倆的本事。景七馬不停蹄,隻將懷中那小瓶子拋給了殺人的人。

那是當年去兩廣烏溪給他以防萬一的東西——化骨水。

處理完屍體的天窗又很快趕上來。

便這麼一路有驚無險地穿過了瓦格剌大營,景七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心說現在調馬回去,若是能摸到格西的帳子,一箭射死他多好。

當然,這也隻是個美好的幻想,他們隻是在騎兵的外圍繞過,便已經十分不易了,真深入進去,恐怕有幾條命都不夠賠的。

循著烏溪帶他去過的那條小路,一直摸到望月河的源頭處。

景七心裏感慨,他想烏溪當年是怎麼在這囚籠一樣的皇城裏待得要窒息,才會漫無邊際地在城郊逛,要逛多少回,才會找到這麼偏僻的地方?

他該是回到南疆了吧?

平安就好。

風卷起烏雲,終於一聲驚雷劈下來,整個大地都在震顫。

景七卻心裏一喜,找人夜觀天象,本是說這一宿會有雨,竟不曾料到,這個季節還能有雷,但看這點,便能自我安慰一句大慶氣數未盡。

幾人在望月河上遊接近源頭的地方下了馬,此時豆大的雨水已經落下來,景七抹了把臉,這才知道什麼叫淒風苦雨——顧不上打理自己,叫人將那大布袋子打開,裏麵竟是兩頭異獸。-_-!思-_-!兔-_-!網-_-!

然而仔細一看,又不是什麼異獸,分明是兩頭身形極其巨大的白狼,最奇的是,那白狼的額頭上,竟還有一撮灰色的毛,像是冠冕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