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地一聲從車上跳下去,車速太快,我翻了幾個滾,頭重重地撞到地上,人跟著昏過去。
似醒非醒之間,聽見乾隆在大發雷霆:“把太醫院的太醫都找來,都一日一夜還不見令嬪醒過來,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如果令嬪有個三長兩短,你們就跟著陪葬吧。”屋裏亂嚷嚷的,我想睜開眼睛,卻象灌了鉛一樣,漸漸意識消失,我又昏了過去。
我醒來時,身子象散了架一樣,夏荷坐在旁邊哭,看見我醒了,忙破泣為笑,嘴咧著,笑得比哭還難看:“主子醒了。”我稍微挪動一下`身子,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痛,她看見我動,忙按住我:“主子,禦醫說不許亂動。”
我扭頭看見秋菊和冬梅在旁邊,也在垂淚,我問:“春桃呢?”夏荷擦了擦眼睛:“春桃沒事,昨兒就醒了,隻是胳膊不能動,正在歇著。要不是主子發現得早,她跟著跳了車,車翻了還說不定怎樣?”一聽春桃沒事,我心才放下來,正躺也痛,反躺也痛,我翻來覆去,嚇得夏荷直管我叫奶奶。
她回頭囑咐秋菊去知會太醫們一聲,就說主子醒了,讓他們放心。秋菊答應一聲轉身出去了。夏荷回過身,幫我重新蓋了蓋被,往暖爐裏添了些炭,“萬歲爺兩天兩夜沒合眼,要不是前朝有重要事要辦,還在這兒陪著,主子再不醒,就要把萬歲爺累垮了。”
說話間,皇貴妃那拉氏帶人走進來,她穿件杏黃色緞麵棉褂子,我忙讓夏荷扶我坐起來,她快步走過來,一把按住我:“別亂動,皇上本好心,把妹妹接出來,倒遇見個不省事的奴才,把車趕翻了。皇上把一切政事都推了一心陪著妹妹,偏這會兒傅恒離京,趕往金川,他趕著去餞行,不放心,命我過來看看。”
皇貴妃自從接任後宮以來,比原來愛說話多了,人也比以前平和,她坐到我身邊的椅子上,問夏荷我用過膳沒有,還說一會兒讓膳房給我燉點參湯,補補元氣,命人給我拿了些上好的治外傷的藥,囑咐著何時擦哪種,又略坐了坐,站起身:“幸好隻是一些外傷,沒傷到骨頭,老佛爺掛念著,讓我給她個回信。”她又囑咐了夏荷幾句起身走了。
乾隆來時,愉妃正好要走,看見乾隆進來,慌忙擦了擦眼睛,我和她正說到五阿哥在嘉妃處,觸到她的痛處,想起皇後的好,難免又傷心了一陣子。她見乾隆來,不好馬上離開,又略站了站,見乾隆悶聲不響地喝茶,才起身告辭。
乾隆看起來很累,不象以往神采奕奕,乾隆移身坐到我身邊,我對他欠了欠身:“前朝的事夠皇上忙的,不用再為臣妾分心,臣妾沒事。”乾隆咧嘴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我的臉頰:“沒事就好,你這個懸鬧得太大了,都怪朕沒派個妥當的人去接你。”
想給他讓點地方,往炕裏挪了挪身子,他看見我皺眉的樣子,忙抱著我往裏挪了挪,他看起來很疲倦:“仗著皇後新喪,朕沒功夫理後宮的事,這些***才個個狗膽包天,竟敢謀害皇妃,除非他逃到了天上,否則沒有找不到的理兒,找到了定好好查查到底是誰指使的!”他恨得咬牙切齒,他還是關心我,無意間流露出的感情才是真感情,我心跟著開心起來,身上的痛也減輕了不少。
夏荷想給乾隆換杯茶,他擺了擺手,命她下去:“這是朕當皇子時住的地方,皇阿瑪賜名桃花鄔,朕現在賜名為武陵春色,朕登基後每到心煩或疲累的時候就想到這兒散散心,好象進了陶淵明的世外桃園一樣,那拉氏當年跟朕要這兒,朕沒給,朕不想連這塊清靜的地方也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