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衣服,站起身想往外走,小順子哭喪著臉奔進來說:“萬歲爺大事不好了。”乾隆失聲問:“怎麼了?”小順子趴到地上說:“和親王薨逝了。”
我一驚,手裏拿著棋盤棋籽,咣的一聲掉到地上,棋籽跳躍著四下散開,我呆呆地站著,乾隆一霎那的錯愕,對小順子說:“別不是閑了兩年,又給自己整出一場葬禮解悶。”小順子白了臉,急忙跑到乾隆麵前:“萬歲爺,奴才開始也不信,和親王昨兒還進宮給太後請安,身子骨硬朗的很,怎麼一天不見竟過逝了,開始奴才還訓斥了那王府家人幾句,他說下半晌兒王爺高興喝了一杯酒,竟醉倒了,睡醒了,嚷著口渴,剛喝了一口水就栽倒了,大夥兒開始還笑,以為他睡著了,可是等發現時,人已經硬了,才忙著搭靈棚,命人給萬歲爺報喪。”
乾隆的臉色灰白,開始他竟然動不了了,我忙著幫他順心靜氣,好半晌兒他才緩過來,他揉了一下額頭,對我說:“拋開弘晝是朕的禦弟,單是對你格外照顧的份上,你也應該親自去祭奠他。”
未滿六十歲的弘晝走到人生的盡頭。我一直很感激弘晝,他是我穿到清朝的貴人,要不是遇見他,我或許連進宮的機會也沒有,即使能進宮,也隻是一個雜役宮女,或許早已成為貧漢之妻。
吉時一到,雲靜身穿金黃色繡龍朝褂,頭戴飾有十粒大東珠的貂皮朝冠,站在鑾儀前回頭張望,我從簾後衝出去,想追出去,被乾隆緊緊抱住,他對我說:“不是朕心狠,朕是怕你們母女體己話多,誤了她拜堂的時辰。”雲靜失望地登上鑾儀衛早已準備的彩輿隨行,後有護軍校衛率護軍二十名護送。送親隊伍浩浩蕩蕩出門遠去了。
乾隆安慰我幾句,派人將我送回永壽宮,進了正殿,見雲碧坐在矮榻上抹眼淚,我看見她哭,有些不耐煩,對她的貼身宮女怒喝了兩句說:“這會兒心正亂著,把她帶這兒來做什麼?”雲碧一聽更哭起來。
剛想讓人帶她下去,一聲十五阿哥放學了,永琰臉上掛著笑走進來,宮女給他端過茶,他擺了擺手,先過來給我行禮,然後撲到我懷裏,我摟著他問:“今兒怎麼這麼早就放學了,都學了什麼功課,這麼大了還跟額娘撒嬌,一會兒讓你皇阿瑪看見又要訓你了。”
永琰抬起頭,扯了扯衣襟說:“師傅說七姐出嫁,許我半天假,讓我早點回來。”我一聽他提到雲靜,眼淚止不住流下來,我低著頭,永琰替我擦了擦眼淚。雲碧見我發火,忍住哭,低著頭坐到榻上,見我抱著永琰,她不忿地撇了撇嘴,走到永琰身邊跪下說:“額娘偏心。”沒想到她說出這句話,我放開永琰,把她拉到懷裏說:“額娘說過多少次了,女子也要自己的個性,不能成日裏哭,即使是水做的,眼淚也有流盡的一天,偏你不信,整天哭,有事哭,沒事也哭,額娘一看你梨花帶雨般的臉,心裏就堵得慌。你有什麼不如意的事兒。”
雲碧抬起頭,嘴扁了扁,我一看又要哭,趕緊命宮女給她打水洗臉,永琰笑著說:“九姐看七姐出嫁,她著急了。”雲碧正在洗臉,一聽回過頭來說:“你念了幾天書,不但不見長勁,反倒胡說,一會兒我告訴皇阿瑪,讓他懲罰你。”
永琰衝她做了個鬼臉,走過去用手撩水,濺到雲碧身上,雲碧回身向我告狀,永琰又湊過來說:“九姐,皇阿瑪準許劄蘭泰入尚書房讀書,今兒一來嚇了我一跳,那臉比炭都黑,眼睛又小,長得要多醜有多醜,尚書房裏那麼多王公少保,都比他長得漂亮,皇阿瑪為什麼獨獨給你選上了他。”永琰故意裝做難過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