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踏進永壽宮的正門,隻覺得眼前黑影一閃,一件物事向我迎麵扔來,我本能向旁邊一閃身,正打到身後清陶的身上,清陶輕叫了一聲,我回過身,見是一頂貂皮帽子,緊接著永璘氣喘籲籲跑出來,看見我,一蹦三個高,跑到我麵前,向我鞠了個躬說:“皇額娘。”
我順手把他摟到懷裏,看著他粉雕玉琢的臉上滿是天真,黑漆漆的眼睛透著俏皮,剛才的鬱悶一掃而光,我愛憐地拍了拍他的頭說:“別的皇子都在念書,就你總是貪玩,一點兒也不長勁。”
永璘衝我吐了吐舌頭,臉上帶著笑說:“兒臣還小,即使皇帝多如雨落,也不會有一個雨珠兒滴到我身上。何必讓兒子終日悶在尚書房裏學那些之呼者也,掩了兒臣的天真活潑品性。”雖然還是個八歲的大孩子,說話竟然滴水不漏,而且張開眼睛,嘴就不閑著,如今把個平時不愛說話的愉妃,被永璘逗弄得娘倆一天有說不完的話。
我被他氣樂了,在他身上拍了一巴掌說:“即使落不到你身上,也應該好好學習,將來輔佐你哪位兄弟,協理大清。”
永璘說:“兒臣可不是那塊料,樂得省心就是,大清的大好河山還是由哥哥們去操心吧,等兒臣長大了,成親了,賜給兒子一個像樣的府弟,兒子就心滿意足了。”看著他抬起可愛的臉,吊在我身上,我心裏歎了一口氣說:“成材的兒子也是我生的,不成器的也是我生的,一母同胞的兩個兒子,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忍不住低下頭在他臉上咬了一口。
第一百零八章 夢醒
“娘兒倆不進屋,在雪地裏聊什麼?”一抬頭,見乾隆從轎子上下來,我走過去福了一福,永璘顛顛地跑過來給乾隆打了千,乾隆笑著拉起他說:“又做什麼惹你額娘生氣了?”
永璘笑嘻嘻地說:“兒臣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惹皇額娘生氣,惹愉額娘生氣她隻是瞪眼睛,惹皇額娘生氣,她愛打人,開始打還用手打兒臣的屁股,後來看我不疼,改用棍子打了。”
清朝對皇子管教很嚴,乾隆也不例外,可能由於年紀的關係,乾隆對這個十七阿哥,卻很縱容,有一次永琰忍不住跟我抱怨,說皇阿瑪隻是十七弟的親阿瑪。我趕緊斥責他:“你真不知道好歹,愛之深,責之切,這句話從別人口裏說出還情有可原,隻有你說出來就是大逆不到,白白辜負你皇阿瑪對你的一片厚愛。”我生氣的不想理他,雖然明知道這隻是一個十幾歲孩子的氣話,但是我仍舊很傷心。永琰很孝順,從來不敢跟我頂嘴,見我真生氣了,趕緊給我跪下,說一時糊塗,求我原諒他,我隻擺擺手,示意他退下,然後站起身回到寢宮,半夜裏醒來喝水的時候,靜宜告訴我,十五阿哥還在大殿跪著,我急忙命人把他帶進來,見他臉色蒼白,忙命人把他抱到暖閣裏的大床上,第二天命太醫配了幾副活血的藥,從此以後,永琰再也不敢在我麵前有絲毫的抱怨。
乾隆摸著永璘的頭對他說:“你皇額娘這些年即要操持後宮,又為你們幾個操勞,為你十二哥的大婚,她累病了好幾天,這會兒她正忙你十五哥的婚事,你來搗什麼亂?”
永璘笑著給我鞠了一個躬說:“兒臣不敢打擾皇額娘,皇額娘千萬想著愛惜身體,昨兒聽太監說,皇額娘為十五哥的大婚真是操碎了心,連鞋子上麵兩朵花針腳疏密不同都要管。”我在她屁股上掐了一把,他痛得大叫一聲,我笑罵了他一句說:“再貧嘴。”
乾隆也笑了說:“跟你額娘學了一套不倫不類的禮節,哈著腰也叫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