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段(2 / 2)

“相公。”越茗一隻手指頭在屈鶴的身上戳,媚入骨髓,“嶽父大人就交給我吧。”

屈鶴揉腰,冷嗤。

臨走的時候,越茗騰出手在他的胸`前抹了兩把,□了兩聲:“好身材啊,好身材。”在屈鶴拔出寶刀之前離開,邁開長腿去了後院。

日上三竿的時候,老屠夫酒足飯飽,滿意地從饕餮樓走出來,一隻手捂著肚子,一隻手捂著揣著銀票的前胸,身後跟著吃的咂嘴咂舌的七大姑八大姨,姨姥姥的三弟弟的表侄兒。

越茗春風含笑,扶著門框:“老丈人,以後再來。”形同京城裏最大的青樓——迎風樓接客的姑娘,迎來送往的派頭學了十足。

老屠夫回過身對站在一旁的屈鶴說:“小子,你們少東家是好人,以後跟著他好好幹,殺豬這種營生終究上不了大台麵,做了廚子,說不定以後還能夠做飯給皇帝吃,你好好學著點,讀書不成,當個好廚師還是一樣光宗耀祖。”摸肚子的時候不小心把銀票也露出一角來,藍底紅邊,三張嶄新的堆疊在一起,沒有銅錢聲,卻有銅臭氣。

屈鶴知道自己這是被賣了,他老子幾碗馬尿灌下肚,不辨東西也分不清什麼是非親疏,三千兩銀子就把他一把屎一把尿,一粒米一口水養了二十五年的兒子給賣了!賣給名聲在外,風流成性的京城絕受——越茗!

他苦笑。

越茗喜笑。

他老子越子居曾經翹著二郎腿說過,有錢能使鬼推磨!話糙理不糙,多少例子無情地證明了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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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來聖賢皆寂寞,唯有淫者留其名!

“相公。”他上前欲吃豆腐,卻被殺豬刀頂住了下巴。

“離我遠點。”屈鶴扶著額,白皙的臉皮皺的像粘了露水的苦瓜,看的出來他很痛苦。

漂亮!越茗心裏喊了一句,連扶額皺臉都可以如此有風情。

“哎呦喂,屈相公,別老拿刀子盯著我們爺,使不得,他……”剛剛小解去的小花雕冒了出來,抱住屈鶴的大腿,哀嚎。

越茗一隻手輕輕推開屈鶴手上的殺豬刀,順手在屈鶴的滑嫩的手上摸了一把:“相公,饕餮樓是有身份的地方,動刀子講究場合,在後廚房裏你把刀子從東邊飛到西邊,或者從我脖子上直接抹過去,我也不說你一句閑話,可是這是在饕餮樓的大門口,你在這裏對你的雇主亮刀子……你瞅瞅圍觀的群眾有多少?”一雙媚眼往旁邊一瞟,屈鶴順著他的眼神過去,便看見他們兩個早已經是裏三成外三層,包餃子裹餛飩般被人圍了個水泄不通。

他臉紅了,兩朵紅蓮開在兩頰,讓越茗想起了李大年做的桂花棗泥糕,想一口一口吃下去。

抬眼看了一下天,差不多是吃飯的時辰了,越茗拉起屈鶴的手往裏走:“開飯。”是該開飯了,往常這個時候,越茗已經上桌開吃了。

“相公,你陪我一起吃吧。”花招子一閃一閃,抿嘴一笑,媚的像隻狐。

屈鶴想了想,墨黑的眸子流光滑過,點頭應允,掖好殺豬刀。

越茗一高興,能多吃二兩飯。

既是饕餮世家,就該有饕餮世家的範兒,吃飯的桌子也要不同凡響才行,水雲間那張丈把長的大梨花木桌子還是早年越茗他爺爺上海南當詹州別駕的時候帶回來的,回京的時候,海南那些什麼南海大珍珠,藍色金剛石之類的寶貝,他一樣也沒揣,就帶了一根兩人合抱的梨花木樁,笑嘻嘻地說:“吃飯也得配張好桌子,光有美食而無好桌,就像好花不是裝在景德鎮官窯的青花瓷盆而是裝在小瓦罐裏,大煞風景啊,大煞風景,啊哈哈。”

這根梨花木樁功德圓滿了,上麵描金刻鳳雕了中原十二勝景,成了越家代代相傳的寶物,越茗他爺爺傳給越子居,越子居傳給越茗,越茗是個斷袖,憋在褲襠裏的那些小蝌蚪不知有沒有福氣得到這張桌子。

現在這張桌子上滿滿當當擺著十八道菜,七葷八素一湯二冷盤,一列的師傅都站在旁邊,等著他們少東家的“到出去喂狗”和“還不錯”。

水雲間是饕餮樓最好的雅間,推窗可俯瞰京都繁華,雅間裏按照越茗的喜好布置,牆上鑲金錯銀,掛著幾幅富貴逼人的牡丹承露圖,一旁還立著一盆半人高的碧翠的盆景,七拐八拐,扭曲的恰到好處。這間房子,金銀遍地,銅臭漫天,可就這樣還透出了幾分清幽的雅致。

物極必反,俗到盡頭反而就有些愣頭愣腦的拙雅。

比如越茗,明明穿著最豔麗的襯衣,金線滾邊,銀線連衣,上麵罩一層薄薄的黑紗,就有了煙籠寒水月籠沙的韻味,配上他媚惑的笑容,和屈鶴身上淡極清雅的水墨之氣完全相反,就像是錦官城裏的爛漫春花,花團錦簇花開花謝花瓣滿天飄。

屈鶴坐在越茗的對麵,一身白衣,和穿的孔雀似的越茗麵對麵。

李大年開始傳菜。

“金華佛手蜇。”

“葵花雞凍。”

“銀芽金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