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段(1 / 2)

撩起他的袍,輕撫他的光頭,明媚而憂傷。

騷味四溢。

越茗想吐!

後院菊花燦如夕陽,越茗小躺椅一搖,蓋了一條毯子眯眼。

不聞拉過來一張凳子,在旁邊剝毛豆,青苔點蒼,斜暉脈脈,將他的光頭照得像白花花剝了殼的雞蛋。

“不聞,我最近看上一個人。”越茗說。

不聞哼了一聲,表示在聽,半寸長的手指甲掐進毛豆中,輕輕一翻就把裏麵的豆子給擠出來,落在盤裏,敲出一聲悶響。

“是個屠夫,人挺實在的,就是脾氣倔了點,我到現在還沒把他吃下來。”

不聞詫異,抬頭看越茗的眼神都變了:“沒吃下來?!”

以前的京城雙受之一,現在的京城絕受,居然,居然連個屠夫也沒搞定?!

不聞再次望天,在漂浮的雲朵間流連,尋找寂寞的蹤影。

“緣皆因果,你自己看著辦吧。”不聞繼續剝毛豆,應越茗要求,他要做一桌素齋。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原來不聞沒出家的時候,也是一個吃貨,不過他比越茗升級了,越茗隻會吃,不聞不止會吃還會做,他做的素齋名動京城。

他能把豆腐做出猴腦的味道來,把茄子做出鹿肉的味道,能把地裏掐來的一棵小韭菜做成紅燒肉!

有人把他做的素雞(其實就是塊豆腐)往朱雀大街上一丟,全城的狗都奔過來搶,爭得你死我活,最後竟然同類相殘。

有人寫詩記述當時的情況慘烈——野戰格鬥死,狗血遍地撒!

當時越茗聽後,拍手稱讚:“好詩,好詩,好個‘狗血遍地撒’!”

當然,不聞遠不止這麼點本事。

他深諳要拴住男人的心,就要拴住他的胃的道理,所以雖然他的容貌並沒有越茗出眾,但是因為一手好廚藝,也能和越茗比肩。

更何況他騷。

“不聞,你做和尚也做了快一年了,和我一起回京城吧。以前的日子多麼風流逍遙,和你現在過的日子判若雲泥,你就真的甘心在這小破廟裏像個縮頭王八似的憋著?!不說別的,這廟裏連個齊整的男人都沒有,唯一長得順眼點的就是那個四仰八叉躺在廟門口的小悅,他現在還發福了……

京城裏多少公子哥兒都伸長了脖子等你回去呢,到時候你來個‘王子歸來’,那場麵肯定是鑼鼓喧天,鞭炮齊鳴,人山人海,氣勢如虹!”越茗隨手摘下手邊的一朵菊花,開始瞎掰。

不聞抬頭,輕薄的臉皮透著古瓷般的幽光:“阿彌陀佛,貧僧已入空門,一心禮佛,佛祖頭上的小卷毛早已如一腳窩心腳,正正中中地切中了我的萌點。”

越茗笑:“喲,是佛祖頭上的小卷毛還是弘燈法師頭上的小卷毛切中了你的萌點?!”

弘燈法師,年二十三,原伽藍寺副主持,先已飛奔於去天竺取經的路上,不知生死。

不聞對他一見鍾情。

不聞側目看越茗:“佛曰:刹那便是永恒。種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千年等一回,他好,我也好。”

佛法真是深奧,越茗這種沒有文化連做和尚都不配。

越茗長歎。

“真不知道你是看上他哪一點?弘燈法師長的是不錯,可是要真的比起來,京城十三少裏麵哪一個比他差,拎出來個個都水水靈靈的,弘燈也就是生的清秀幹淨些,你又不是沒見過男人的,怎麼這麼不開眼呢?”

不聞嗬了一聲:“弘燈單純,而且是處男,還沒有談過戀愛,我要是泡上了他,那才算不辱沒我京城雙受的名聲!誰像你,盡揀軟柿子捏。”

“……”

如果屈鶴算個軟柿子的話,越茗無話可說。

又說了一通話,不聞剝好了毛豆往後廚走,半個時辰後來喊越茗吃飯。

越茗一聽吃飯,立刻從椅子上蹦下來,拿竹葉浸的水匆匆洗了手,就奔到了食廳——他可想死不聞做的素齋了!

大圓桌上隻有三個盤子,還有一個拿碗倒扣著,不知裏麵裝這什麼阿物。

一清炒毛豆,一清炒竹筍,還有一個疑似屎盤子的扣碗。

越茗頭疼。

“不聞,主雅客來勤,那是待客之道,我哪次來不給你弄個幾百兩的香火錢,到現在也砸了上千兩的銀子在你們伽藍寺了吧?拿著這麼些錢,你就不能改善一下夥食?!”

不聞笑,遞給越茗一雙筷子,說道:“你嚐嚐。”

越茗不情不願接過筷子,一筷子掇住一顆毛豆往嘴裏塞。

他頓時沒有氣了,不僅沒有氣了,他還冒出一股喜氣來。

不聞拿山菌加蔥薑等料,燉了七八個時辰,熬出一小碗濃湯,在炒完毛豆後,用這濃湯一收,如此花心思做出來的毛豆看上去簡單,實際返璞歸真,回味無窮。

還有那竹筍,是拿春天曬的筍幹用汾酒浸了,埋在梨花樹底下,拿出來吃的時候,以桃花玫瑰佐之,又脆又香。

越茗吃的直扒拉嘴:“不聞,那最後一個盤子裏麵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