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段(1 / 2)

看熱鬧去。”越茗拉過一旁磨刀的屈鶴,躡手躡腳跟在查三省和胡瓜的身後。

屈鶴把被越茗緊緊抓在手心裏的衣角扯回來:“你自己去吧!”

越茗知道他脾氣耿直,不願意跟著他幹一些偷雞摸狗的事情,又是十頭牛也拉不回的倔,索性不理他,自己一個人踮著腳尖去了。

查三省走在前麵,胡瓜垂著頭走在後麵。

胡瓜忽然叫了一聲:“查公子!”

查三省回頭不解:“胡瓜,什麼事?”

胡瓜的聲音蔫下去:“沒事……”

又走了一段,胡瓜忽然上前抓住查三省的手臂,又叫了一聲:“查公子!”

查三省問:“胡瓜,又有什麼事?”

胡瓜紅著臉,支支吾吾了半天,冒出一句:“我想……”

“我想……”胡瓜的眼淚忽然劈裏啪啦掉下來,後麵半句話哽在喉嚨裏,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胡瓜,你哭什麼?是不是茗兒欺負你了?”

胡瓜斷斷續續地聲音:“我們……少東家……待下人一直很好,他從來不欺負人……一直都是小花雕陪在他身邊的,今天他帶我來,是想讓我和查公子說清楚一件事情。”

“什麼事?”

胡瓜突然跪下來,給查三省磕了一個響頭:“查公子可記得這半年間,你一共喝醉過多少次?”

查三省擰了眉:“不知。”

“這半年間,你一共喝醉過三十一次,你每次喝醉時,都是我給您熬的葛根水,那種東西解酒;您換過二十六套衣服,最喜歡的顏色是藏青色,因為這二十六套衣服裏有十七套是藏青色的;您最愛蘭花,因為您的扇麵上總是畫著蘭花,身上配的玉玨也刻成蘭花;您最喜歡的酒是汾酒,可是我怕您喝醉,每次都往您喝的酒裏摻水;您最喜歡聽我說我們少東家的事情,盡管聽了不高興,可是還是喜歡聽;您的掌心有三顆痣,兩顆深紅,一顆淺紅;您最愛吃的菜是……”胡瓜說不下去了,伏在地上大哭。

胡瓜的話裏連“喜歡”一詞都沒有,卻勝過一萬句“我喜歡你”。

原來胡瓜用如此卑微的方式喜歡著查三省。

越茗很煽情地抹了抹眼角,對胡瓜刮目相看——胡瓜啊,你的名字很瓜菜,但是人一點也不瓜菜!

查三省楞了很久,像回廊裏的柱子一樣杵著,臉上的表情很淩亂,像大風刮過,一片狼藉。

“哎呀,胡瓜……你起來吧。”他把在地上哭得像坨泥巴的胡瓜扶起來,從懷裏摸出手帕小心地幫胡瓜擦去口水和鼻涕泡。

越茗賤笑著,輕手輕腳地摸回來,裝模作樣地斜在躺椅上,看見那邊還在擦刀的屈鶴,忽然想起剛才胡瓜說過的話,於是他問:“相公,我最喜歡的顏色是什麼?”

屈鶴頭也沒抬,冷冷地回答:“白色。”

答對了,不偏不倚,正中靶心!

越茗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平日都穿的像花孔雀一樣,什麼大紅大綠大粉大紫都往身上套,怎麼屈鶴就知道他最喜歡的是白色?!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心有靈犀?

越茗想問問,看屈鶴興致勃勃擦刀,又把疑問給咽回去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吃飯的時辰,查三省來找越茗去吃飯,他的神情已經相當淡定了,絲毫看不出剛才的慌亂,胡瓜畏畏縮縮地跟在他的後麵,眼圈腫得像魚泡一樣。

“茗兒,開席了,吃飯去吧。”查三省拉了拉越茗的手。

越茗清楚地看見屈鶴皺了一下眉頭!

好兆頭!

“誒。”越茗把手抽回來,往屈鶴的身邊靠了靠,“走吧。”

四個人一言不發地往前走,期間除了胡瓜幾聲抽泣,地上掉根針都能聽見。

把越茗等人送上酒席,查三省就走開了,沒有再看越茗一眼。

他喝了很多酒,一杯一杯的往下灌,把自己的肚子當成永遠裝不滿的酒桶,一大酒船的貢酒閉著眼睛一骨碌就下了肚,像喝白開水一樣!連越茗都看的眼睛發直!

他和查閣老站在一起,越茗才發現這爺孫倆長的真像啊!尤其是那一雙眼睛,微微的吊起,半含著,裏麵藏了不知道多少算計,稍稍把眼角拉開一些,才發現裏麵射出來的都是暴雨梨花針。

此時查三省就用這種眼神看著越茗,越茗覺得這回暴雨梨花針的密度很高,躲無可躲,直接刺瞎了他的眼睛!

查三省瘋了!

驚變

查三省瘋了!

不過他那種充滿毀滅欲得眼神很快就被斂起,就像翠鳥捕魚,隻有一次不顧一切的衝鋒,剩下的都是讓人心驚的漣漪。

越茗的脊背上驚出一片冷汗,探出手去抓住屈鶴的手,緊緊攥住。屈鶴狐疑地抬了抬眼,看著越茗鼻尖上冒出的冷汗,反手扣住越茗的冰涼的手,把那五根細長的手指放在自己的掌心。

“相公,我餓了。”越茗拿筷子敲了一下碗。

屈鶴,“餓了就吃。”

越茗掃了桌子上那些光鮮亮麗,雕龍刻鳳的菜,指著一盤“姹紫嫣紅”小聲說:“皇上富有四海,卻隻能吃這些不墊饑的東西,還真是挺可憐的。”那盤姹紫嫣紅是那胡蘿卜、白蘿卜、紫薯、西瓜、哈密瓜雕成牡丹型,圓盤裏碼好,像是供在佛堂上的絹花,好看,但沒有一點煙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