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雕說的含糊,越茗連鞋子都來不及穿就跳下床,打開門,放小花雕進來。
“趕緊給我找件好衣裳,要顏色豔點的,梳子呢?哪去了?小花雕,趕緊過來給我梳頭!”越茗手忙腳亂,隻覺得腿上有些發軟——他還不知道宮裏來人是幹嘛的?!
小花雕苦著臉站在一旁:“爺,我可隻有兩隻手,兩隻腳,哪能邊給你找衣服邊梳頭呢?”
越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大呼:“啊!煩死了!”
好不容易收拾妥當了,越茗才邁著小方步儀態萬方的下來。
小花雕之前就有交代人好好伺候這二位,所以早有人把他們請到水雲間去了。越茗一進去,就看見那個公子負手站著看魚缸裏的魚。
一見越茗進來,笑道:“你就是越茗?”
越茗脫口而出:“小的就是越茗。”
才一出口,就後悔了,今天這二位這個打扮,明擺著就是不想讓人看破他們的身份,越茗這一句“小的”露了天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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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公子果然有些不高興,眼睛眯成一條縫,把越茗上下打量。
這種眼神讓人極度不舒適,就像是眼睛裏麵長出一把刀子,一刀一刀劃在被看的人身上,什麼小心@
然後他的嘴裏麵蹦出許多冠冕堂皇的話來:當初是因為國家大計,所以才負了石榴的娘,他一直負疚在心,並且多方搜尋自己女兒,多年無果,沒有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高高在上的人都習慣先傷害,再道歉。
他們屈尊紆貴,降低身份道歉,於事無補。
“石榴,你要和我去皇宮,我要給你名分,給你娘名分,讓你和其他的公主王子一樣享受大齊萬千子民的愛戴。”皇帝說,仍舊高高在上。
“可是我娘已經死了!她哭泣著死去,死前都不肯合眼!我獨自一個人彷徨在淮河的岸邊,看著煙花繁華,聽隔岸笙簫,要不是越老東家,我早就餓死了!我不要和你去那個什麼鬼皇宮!”石榴麵上發脹,拚了命地喊。
越茗覺得心裏疼,畢竟是青梅竹馬長大的人。
我活著回來了
越茗覺得心裏疼,畢竟是青梅竹馬長大的人。
皇帝一眼瞥過來,見石榴掙紮在地上,說的話句句如針,紮在心口。位高權重的人,誰身上不背幾筆風流債,更遑論唯我獨尊的皇帝。隻是這風流債被人細數起來,憶起前情,心頭仍舊是有些娟娟柔情。
“你真的不願去皇宮?”他一袖拂開石榴身邊的人。
石榴拍拍身上的灰,驕傲地站起來:“不去!死也不去!”
皇帝從桌子上端起茶,抿了一口,便道:“那就不去了。”
石榴緊攥的拳頭才稍微鬆了些,左右都是皇帝的人,就算是她硬拚也討不了甜頭。
越茗心裏鬆了一口氣,吊著的大石頭穩穩當當放了下來。皇帝眼瞧著越茗,越茗心又懸了起來,兩隻眼睛黑丟丟地看著地上,不敢正視。
他想著,皇帝老兒良心發現,要給饕餮樓賞金了,成百上千倍的給,他忍不住伸出手指頭來,掰著在心底數錢,個、十、百、千、萬、十萬、百萬、千萬……
皇帝說:“越茗,朕向你借個人。”
越茗笑:“皇上,您別說借個人,就算是要小的命都成,您想借誰?”他估摸著皇帝大約是要借屈鶴了,老莫幾天前對他說過這事,如今皇帝又提起,十有八九就是這個事了。
按說這種小事,根本不需要皇帝親啟尊口,隨便讓人捎個話就成,可是今天皇帝來看石榴,順帶著提提也免去了許多麻煩。越茗打定主意不借。
皇帝朝楊梅使了個顏色,楊梅從袖中拿出一執聖旨,尖著嗓子念: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城北越氏饕餮世家,知百味,善品食,特點禦膳監。
越茗倒抽一口冷氣,他當官了。
聽越子居說過,以前大齊皇宮的禦膳由禦膳房和禦膳監共管,禦膳房做飯,禦膳監提供菜品,禦膳房設在宮內,禦膳監設在宮外,不過這是古製,禦膳監早已廢官多時,好幾朝都沒有設禦膳監了,如今皇帝重設禦膳監,這等好事竟然落在了越茗的腦袋上。
越茗突然覺得腦袋重了許多。
以前越子居說他無官祿相,一臉薄皮,不做奸商可惜了,如今呢?如今他時來運轉也能戴上烏紗帽了,待會他要戴著烏紗帽給屈鶴看看。
楊梅用腳尖踢了踢他,越茗回過神來,整個人像條蛇一般跪伏在地上,大呼:“謝主隆恩。”
越茗喜滋滋地接過聖旨,笑道:“皇上,你還沒說要和我借誰呢?”
楊梅代皇帝回答道:“就是那個做珍珠翡翠白玉湯的,莫大人都和我們說了,此人極有才,長的極帥。不知越大人肯不肯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