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曉得,姨母是最疼我的。”她啞了嗓子道。
小楊氏無不心疼的摸了摸她的鬢邊,也跟著哽咽了,“好孩子,你爹娘去得早,這家裏又醃臢,姨母怎麼能眼睜睜看你受欺負,若不是你姓上那個蔣字脫不得,姨母早就把你接回自己家裏養著了,你要是實在住不下,就來姨母家住上一段時間,也免得每日和那些人一個屋簷下,活活受惡心。”
蔣含嬌壓了壓眼角,努力笑道:“不,我不走,這座宅子都是我娘的嫁妝,還有蔣家這些年的富貴,是我爹娘用命換回來的,我會一點點全部拿回來。”
第5章
說到如今的蔣家,除了發家的老太爺,整個金陵城都會不忘提一嘴蔣家的三老爺,也就是蔣含嬌的父親,蔣慶韞。
都說長子重視,幼子偏疼,中間的最受冷落,這話是一點不假,蔣慶韞排行老三,雖然是老太太嫡出,但是一直是老太太最不喜歡的那一個,他和老太爺不論是長相還是性格,都是如出一轍的相似,為人剛正不阿,從不會拉下臉像老四那樣親昵撒嬌,討老太太歡心。
但他天資聰穎,十七歲便中了舉人,在殿試中得了二甲進士,京城做了兩年官,後轉回金陵做提舉常平司副使,位及六品。
當時金陵城皆言‘帥、漕、憲、倉’蔣家父子就占了其中兩位,等於握住了金陵一半的命脈。
而蔣含嬌的母親,楊氏,乃是出自金陵城的富商之家,楊家不止在金陵,放眼整個江浙,都是赫赫有名的,一個有錢,一個有權,那個時候的蔣家真可謂是人人豔羨。
但隨著老太爺的離世,蔣家少了支柱,自然就有眼紅的來踩一腳,蔣慶韞被人彈劾,雖然沒有丟掉官職,但也被調派到了偏遠之地。
而當時因為楊氏正懷著蔣含嬌,身子大,不能隨同前往,遂留在了金陵。
蔣家由老太太做主後,積攢的錢財很快被揮霍一空,不得已賣地賣鋪子,到最後入不敷出,連宅子也沒了,不得已,楊氏隻能把自己嫁妝裏的宅子拿出來,給蔣家人住。
後來蔣慶韞發了瘧疾死在任上,楊氏肝腸寸斷,身子一日比一日消瘦,最後也走了。
小楊氏隻當她的話是意氣,再怎麼厲害,到底還是個十五歲的姑娘家,哪裏能對付得過這一大家子人,以前那些討不討回來的不重要,她隻在乎自己的外甥女有沒有受了委屈,過得好不好。
蔣含嬌抽了抽鼻子,又問道:“碧星呢,剛才在我那裏,後來聽說姨母來找她了,嚇得一溜煙就跑了。”
一提起這個女兒,小楊氏又歎氣又無奈,“已經送到馬車上了,這個小丫頭,原是她爹太縱著她了,把好好一個姑娘家養得比男孩子還皮實,整日裏摸雞打狗,是沒一日閑下來的,這不,前兩天在清順齋把蔣紅瑤給打了,聽說人胳膊差點折了,我隻能拉下臉子,帶著她來蔣家看一看人。”
小楊氏做事還是很公私分明的,她再不喜歡蔣家人,但也有分寸,知道這事是碧星下手忒重了,便帶著禮上來探望,不過至於二房見不見,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蔣含嬌想了一下,剛才在長春院,的確是沒見到二房的人。
“碧星不是那種安靜的性子,她活潑好動,以後自有她的福分,姨母不必太憂心。”
蔣含嬌記得,在她病入膏肓時,依稀聽到了碧星成婚的消息,嫁得是京城中的一個將軍,聽說二人還是在馬場打架認識的,那將軍對她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