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有蹊蹺。
蔣含嬌壓了壓還在發顫的胸口,深吸一口氣,暫且將那些情緒擱淺起來。
從梁瑾會踏入蔣府大門,參加壽宴這一刻開始,事情就不對了,她原本以為梁瑾不過是興致突發,老太太辦宴又喜歡鬧得滿城皆知,梁瑾恰好聽聞了這一樁,過來湊個熱鬧,但他平白無故出現在了雲閣,在自己房前,這就更不對了。
雲閣雖在這座宅子的中心,但前廳離這裏最起碼還要穿過三個垂花門,來來往往伺候的丫鬟小廝那麼多,怎麼可能會這麼平平安安走到雲閣來。
再者,她這裏伺候的人那麼多,裏裏外外都是粗使婆子,他又是怎麼進的大門?
想到這裏,蔣含嬌突然去推西邊的大窗。
若要進雲閣,不從大門入,那就隻能從後園那邊,順水使船過來。
果然,原本停在對麵水岸的小船舫,眼下已經沒了蹤影。
秋風夾雜著水麵上的寒氣撲麵而來,那一片波光輕影下,卻是暗潮洶湧,梁瑾是個什麼樣的人,蔣含嬌再清楚不過,進了蔣家費盡心思來尋她,這本就不符合常理。她想到了兩種可能,要麼就是梁瑾聽說了自己的名聲,莫名起了興致,以他那眠花宿柳的紈絝性子,放了膽兒,想一睹自己容貌。
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梁瑾和她一樣...重生了。
但上一世梁瑾分明是對自己厭惡至極,若是重活一世,合該避著自己才是,怎麼會還上趕著找她?
鍾子明摸了摸鼻子,訕訕笑道:“這不是聽見裏麵出事了...”
梁瑾更氣了,“出事你就跑?”
鍾子明哭喪著臉,“還不是你出的這個主意,要到人家閨房去,這事要是傳出去,我爹非打斷我的腿不可,往後哪個大家閨秀還敢嫁給我,你不一樣,你是郡王,看上誰了誰還會不嫁...哎,見到人麵了嗎?”
梁瑾直翻白眼,沒好氣道:“你盡惦記著自己。”
見人問,他輕咳了兩聲,將衣袖褶皺扯平,揚起下顎道:“當然見到人,隻不過這是在蔣府,周圍丫鬟婆子太多,她不好和我多說什麼,顧忌她的名聲,我便先出來了。”
鍾子明狐疑打量了他兩眼,總覺得這話不真,“可我怎麼聽見裏麵有打鬧的聲音?”
梁瑾不肯露虛,嘴硬道:“你是聽錯了,我突然出現在這裏,她難免喜不自勝,下人們又不認識我,聲音大些再正常不過。”
鍾子明恍然大悟,“原來如此...不過我倒是奇怪,你來金陵也沒多久,是什麼時候和蔣四姑娘搭上線的,郡王可否傳授一下經驗?”
梁瑾點了點他的腦子,“這種東西,隻可意會,不可言傳,需要你自己慢慢悟。”
*
自那一日見到梁瑾後,緊接著蔣含嬌就收到了各種各樣的請貼,邀她參加詩會的,邀她吃花宴的,邀她騎馬的,這原先都是沒什麼太大聯係的人,突然對一個小姑娘熱絡起來,惹得蔣家眾人更是疑竇叢生。
這四姑娘是什麼時候在外結交了這些達官顯貴,以前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就連江梅和海棠都不止一次問她,每回蔣含嬌都是淡淡道‘不用理會。’
她心裏再清楚不過,這些帖子醉翁之意不在酒,十有八九都是梁瑾找人用各種噱頭把她誆出來。
在梁瑾明裏暗裏的糾纏之下,蔣含嬌和蔣家之前約定的一月期限到了。
這一日,蔣含嬌等了許久,這段時間她不僅時時找人去長春院傳話,提醒他們別忘了這事,還盯著各家鋪子的賬房,把真賬做出來,一方麵,她故意派了海棠去找劉管家,把名冊上她劃出來的人名都想法子免職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