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枯的回答,讓於大人有些意外。他盯著這個少年,抿起薄唇,久久不發一語。

榮枯恭恭敬敬地候在於大人身側,對方不說話,他也不能隨意地有所動作,隻是安靜地站著,唇角總似含著笑意。

“傷口如何了?”良久,於大人出聲問道。

少年聽到問話,用一貫溫和的語氣回答著。披著淡薄的陽光,整個人一下子變得虛幻起來,仿佛隨時都能化作一抹微風飄走。

這個人,明明就站在自己的麵前,卻總似無法捉住。這般飄忽不定的感覺,讓男人難得有些煩躁。

“若想活著,必須懂得自保。”男人冷冽地說道,“像昨夜,你竟沒有一絲反抗之力,任人掐住命門為所欲為。”

“難道你在傅府都不曾習過武嗎?”

榮枯沒有聽進男人的問話,隻是陡然心生一股奇怪的感覺。他稍稍地將視線挪上,對上了於大人冷厲的眼睛。

……這個人,似乎管得太多了。

“我說的話,你都聽進去了嗎?”男人看出榮枯的走神,語氣明顯不悅。

“啊,”榮枯輕聲應著,有些漫不經心地回答,“欽差大人教訓得極是,小民會認真聽取的。”

若是可以,他也想學得一身武藝。從前世他就知道,有些事情,不可避免地要通過武力去解決,何況在這個崇尚武力的時空。

可惜,他也隻能在傅和謹的軟磨硬泡下,花了兩年的功夫,堪堪地學會了騎馬而已。至於武功箭術,於他,不過是一種奢望而已。

不能練武,他是覺得稍有些遺憾。

可……他的好壞,與眼前的男人又有什麼關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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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羈絆不疏 ...

奇怪的人……

榮枯恭敬地站在男人身邊,垂著頭漫不經心地聽著男人用波瀾不驚的語調說教,神思飄忽遊離在九天之外。

“院長,這次絕不能再留下他了……他根本就是野性難馴,把小宛的頭都差點打破了……”

女人尖利刻薄的聲音時遠時近。他隻是漠然地站在太陽下,意識開始渙散,隻感到皮肉都快被炎日灼焦了。

有附近的孩子們朝這邊扔出石子,笑著叫著什麼“野種”的。

後麵的記憶已經模糊不清了,那個女人最終被院長勸住了,對方隻恨恨地又把他斥了一頓,才心有不甘地放了他。

榮枯仔細回想了下,那時候,他似乎確實很不馴,而且,尤為討厭那些個虛偽的人老用著說教的語氣,對他諄諄教導,要感恩戴德。

所以啊,他一直討厭別人插手自己的事情,也最不耐煩別人的說教。

“……明日回曼城。”

男人的聲音刺破了記憶的迷霧,突地震回了他的神智。榮枯微動了下有些僵硬的脖子,溫順地應了聲“是”。

何時起,他對曾經厭惡的向往的東西,都變得不再在意,甚至沒了感覺呢?比如厭惡的桂香,比如憎恨的說教,比如渴望的……溫暖。

隻是偶爾,心裏頭有那麼一瞬的空茫。

一回到傅府,半月沒見到的孩子高高興興地撲了上來,待發現傅老爺冷著臉站在不遠處,傅和謹才收斂住外放的情緒,小心翼翼地靠近了來。

他來到榮枯身側,放低了聲音問道,“你怎麼去了這麼久?”

傅老爺迎到於大人後,掃了眼兩個少年,便引著於大人進了府。Θ思Θ兔Θ在Θ線Θ閱Θ讀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