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幹戈衝突,嚐與其疏通情理,願兩國結為友好邦鄰……”

此次與羅刹一戰,拓跋桓親赴陣前,斬殺叛部之首,兩軍自祁山穀俱撤退三十裏,遂以徹底告之結束。因國內叛部引發的這場戰爭,拓跋桓更是向大夏國表示了歉意,並賠送豐厚的禮物,表達了投誠的意向。

“皇上,我大夏國富兵強,宵小之國心有貪婪,如今議和,恐怕心懷不軌,切不可落入敵人之圈套……”

這人話未說完,另一人當即反駁,“林大人所言差矣,大夏既是國富兵強,又何懼於蠻荒之邦!今大夏接受羅刹之議和,正表我大國之風範。”

皇帝坐在龍椅上,聽著大臣們的辯駁,表情高深莫測。

“……蘇卿所言甚合朕意,”在幾人爭執不下時,皇帝忽然開口說道,“鋶鉞若誠心歸附,我西北邊疆百姓便從此能得安居,不失為一件美事;若真是其心不軌,我大夏將士勇猛無畏,又有何可懼!”

“戰事既是告終,宣朕旨意,商廉、惠王等人即日回京。”

皇帝已決定接受了羅刹的求和,大臣們遂都不敢再繼續爭辯。君臣又就著此次議和之事詳細討論了一番。

“若無事可奏,便都退了罷!”

“臣有奏……”

聽著大臣們紛紛拿榮枯住在煜宏宮一事說論,皇帝漸漸地冷下了臉。有幾個老臣從榮枯的眼疾最後又扯到了婚事之上。

“履親王至今尚未婚娶,實不符我朝禮製……”

“夠了!”皇帝忽地冷聲斥言,“皆因幼時看顧不周,榮枯才會落下了眼疾,本為朕之過失。其眼疾一日不好,朕便一日不安,令榮枯居住朕的寢宮,便是為能就近看照。”

“皇上,這於禮不合啊!”

皇帝臉色一寒,冷冷地盯著說話之人,直到那人嚇得恨不得縮起身來,他才收回視線,直道,“履親王的事朕心中有數,爾等不必再為此費心。”

大殿上一片靜寂,大臣們再不敢多舌。皇帝冷酷狠絕,向來是喜怒不形於色,便是羅刹數次擾亂邊城,也從不見其變臉,而如今,但凡有人提及了履親王的事情,必將要承受其可怕的怒火。

龍有逆鱗,觸之必怒。爾今,履親王就是皇帝的逆鱗。

“這朝陽畫得真有氣勢!”

榮枯無聲地彎了彎唇,緩緩地收回筆毫,小心地遞送到左邊鄧齊的手上,這才開口,“藍明你可別來打趣我。”

藍明正色回道,“殿下,奴才可不敢打趣您!不信,您問鄧齊,這幅畫是不是畫得很有氣勢?”

榮枯笑了笑,正要再開口,便察覺門外有人靠近。這個時間會到這裏來的隻會是皇帝,這一年來,他已是幾分習慣了。

榮枯遂轉過身對著門口,鄧齊與藍明當下反應過來,連忙迎到了門外。

◆榮◆枯◆華◆年◆

“今日如何?”

皇帝走到書桌前,掃了眼畫上金光磅礴的朝陽,眉梢微微一動。一年練習下來,榮枯的畫,並不比其他皇子差多少,隻是這人無論畫什麼東西,都似乎透著一股蕭瑟孤寂之氣。

品畫先神韻,神韻看本心。皇帝再看了眼神情淡然的青年,心頭升起了一絲窒悶。

一年的時間,多少能夠改變一些事情。於榮枯,就是能夠比較自然地和皇帝說上一二句話。

“今天與昨日並無異同。”他淡淡地回答。

皇帝抿了下嘴,靜默地看了榮枯片刻,直待壓下內心裏湧動的情緒後,才緩緩地說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