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對了印信,才被放入城內。
大同城內的人不少,這幾年北麵的蒙古部族在燕朝日益精湛的火器反擊下,頹勢越發明顯。前線的大同因此得以喘熄。作為進口準噶爾部棉花的中轉站之一,有種別樣的繁華。
走到總兵府門前,迎上來一位年輕的軍官,對來人拱手見禮:“可是君都司?”
來人點頭:“下官君子墨,見過大人。”
年輕的軍官忙避開,道:“下官守備趙安邦,該向您行禮才是。”
君子墨的臉上綻出笑意:“小胖子。”
趙安邦:“……”求別提!
君子墨笑問:“總兵大人呢?”
趙安邦道:“在衙內辦公,此刻得閑,我引都司去見。”
君子墨頷首:“多謝。”
一行人進入總兵府,在正廳找到了趙總兵。君子墨恭敬見禮。趙總兵看到君子墨,頓生肝疼。猶記得多年前南昌街頭的一幕,對他家外甥媳婦帶出來的人,真是很難不警覺。
君子墨看到趙總兵的棺材臉,笑的見牙不見眼,哎呀多年未見還是這麽帥!
趙總兵:“……”
趙安邦同情的看了親爹一眼,大概全朝堂隻有他自己不知道被盯上了。被昭寧帝與太傅聯手算計的總兵好慘啊!
君子墨揚起一個笑臉:“下官初來乍到,若有不當之處,任憑處置,絕無怨言。”
趙總兵臉都綠了!這句話是曾經庭芳對徐景昌說的!恨不能當場就把君子墨給扔出大同,葉庭芳,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麽齷齪主意!你給我等著!
君子墨差點憋不住笑場,趙安邦也忍的雙肩直抖。
趙總兵深吸一口氣,忍氣道:“君都司且去見參將,你不歸我直管,有事無需來找我。”
君子墨笑嘻嘻的道:“可是陛下說您武藝高超,望您對我多多指點。”
趙總兵:“……”好陛下!你也給我記著!
木著臉打發走了君子墨,趙總兵對兒子吩咐:“沒事別放她進來。”
趙安邦無奈的道:“她要闖誰敢攔?”
趙總兵冷笑:“她算老幾,怎麽就不敢攔了。”
趙安邦又繃不住笑道:“爹爹,您說陛下要直接賜婚,您是接旨呢?還是不接旨呢?”
趙總兵:“……”
“爺爺都沒了多少年了,君父真的管的著您的婚事。”趙安邦不厚道的笑,“而且,姐姐說您曾寫信給陛下,說討厭軟趴趴的……”
趙總兵:“……”
趙安邦樂不可支:“爹爹,要不您就從了吧!”
趙總兵瞥向趙安邦:“文姨娘養你一場,你就不怕她難過。”
趙安邦撇嘴:“爹爹,您省省吧,您都沒看過她幾眼,她二十年前就死心了。若不是怕閑言殺人,她早撇了你改嫁了。”
趙總兵沒好氣的道:“你今日看笑話,竟是為了她出頭!”
趙安邦道:“您就是對不起她,不喜歡何苦又納了她。休說是我娘替您納的,便是不好駁我娘的話,次後您來大同,放了她不行麽?她一世孤苦,這會子也沒法子再嫁人,此事就是您做的不對。”
趙總兵被兒子生生噎的說不出話來,他就沒把個丫頭放在眼裏,妻子給了便收了,收了便睡了。次後來大同,日日被軍務磨的,連親兒子都顧不上,誰記得起個丫頭來。然而偏偏丫頭有個姨娘身份,偏偏這個姨娘又養了趙安邦。雖是庶母,亦是養母,趙安邦替養母出頭,理直氣壯!鬱悶的道:“那我更不能隨意娶親了。君都司同你姐姐差不多大,我娶她差輩兒。”
趙安邦道:“您耗到現在才娶親的話,娶誰都差輩兒。”好歹是超品國公,尋常女眷根本看不上。有見識有文化的又多出自大族。大族決計不會讓女眷輕易改嫁,他們寧可把十五六歲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推出來做填房,也絕對要抱著貞潔牌坊到死,彰顯著他們的道德有多麽高尚。
趙總兵揉著額頭:“你們這一群不省心的熊孩子,擔心我能擔心到點兒上麽?”
趙安邦道:“兒子就是個傳話的,您什麽打算兒子可不敢管。”
趙總兵道:“對,你是來替文姨娘出頭的。”
趙安邦笑道:“您要真不樂意,正好替文姨娘請封個誥命唄。她是您的側室,降三等誥命亦很能看了。姐姐家定的規矩,凡娶她的人,都不能納妾。您有妾了,君都司那般人物,自然會丟開手。”
趙總兵贊賞的看了兒子一眼,立刻提筆寫信去禮部,諒禮部不敢攔著他的請封。
不得不說趙家父子在此道上實在太嫩了,文姨娘的底兒早就被君子墨摸透,先夫人的丫鬟,一家子都是夫人娘家的家生子。奉主命侍奉夫主,而後照看世子。君子墨從江西調往大同,自是要先入京陛見,順道兒把理國公府的八卦翻了個徹底。她老人家早去問過文姨娘了,文姨娘根本一臉無所謂的表情。任憑哪個女人,被夫主一丟二十幾年,她還記得起夫主長什麽樣才怪!再說趙總兵為人相當嚴肅,先夫人與文姨娘並不喜歡他,這也是趙總兵不喜歡軟糯女人的理由。他又不吃人,說話抖個什麽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