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怎麼說?不過就是安心靜養四個字罷了,”雍正坐回塌上,還順手拿了個枕頭塞到腰後靠著,心情顯是不錯,朝他笑道:“你別這麼一臉犯愁的樣子對著我,教壞了孩子往後可沒地兒讓你懊惱。”
“四哥啊...咱們...咱們這兩年不是都有意...咳,注意著了麼,怎麼就又......”允祥頗有些尷尬地念叨了一句,見雍正麵色沉下來,又忙解釋道:“我不是不想要這個孩子,可是四哥...您這幾年事務繁雜,內外哪兒都得耗著心神,又是這樣年紀......”
“這年紀怎麼了?你那嫡福晉如今也小四十了吧,去年倒是誰挺著肚子進宮裏來請安的?”他不提年紀雍正尚耐著性子聽著,一說到年紀,卻被雍正冷嘲著打斷了,隻斜著眼看他。
允祥心道小四十跟您如今靠著五十的年紀可還差著一大截兒呢,哪兒就能這麼比了?隻這話卻是絕不敢說的,隻賠笑道:“她身子骨向來結實,又是個萬事不縈心的主兒,說得好聽叫豁達,說難聽點,著實是個二五不知的糊塗人。四哥您每日裏操心的事是她千百倍都不止,心力上......”
兆佳氏的確是個看得開的,要不然允祥被圈禁的那些年不被累死也要自己氣壞了身子,但她做事也是規規矩矩,極少有行差踏錯的地方,絕不是允祥說的“糊塗人”,雍正一聽這話便冷哼一聲,拍開他伸過來的手:“不要瞎掰扯,做事歸做事,這孩子...歸這孩子,有什麼關聯?不過是你自個兒要尋由頭罷了。”
允祥做了個極冤枉的表情,強自靠過去把他抱住了:“四哥,別和我置氣,這話兒我隻說給您聽...我自是極想要這孩子,可咱們畢竟不是年輕時候,要隻為這孩子損了四哥的身子,往後,您倒叫我怎麼待這孩子是好...您慣來知道我的心思的,今時不同往日,此一時彼一時......”
“可不是此一時彼一時麼。那時候你在囹圄尚且能與我同心,這會兒你就在我邊上,心思卻隔著十七八重!合著我成了皇帝,你就隻是怡親王,再不認我這個四哥了!”
允祥麵上一白,明知他說的是氣頭上的賭氣話,心裏也禁不住抽了一下。連著喘氣都絲絲地生疼,咬牙閉了閉眼,才吐出一口氣來:“四哥......”
雍正氣話一衝而出,待見到允祥煞白的麵色,才訥訥地停住口,用力扳過了他的肩。允祥抬了頭定定看他,到底是忍不住,歎了氣點下頭去:“都聽四哥的。”
認真算起來,他和雍正有過的這三個孩子,竟都是以爭執作為開端的。隻是雍正心性堅忍,即使對著他的多數時候都是溫和包容,乃至於逾格慣縱,在這事上,卻決然不肯從了他舍棄孩子的心思。
允祥想想也自釋然,雍正的性子再沒人比他更了解,若是心裏認定了一件事,哪怕逆了天下人的意思也是要做成的。但要說他全不在乎旁人的看法,卻又決然不是。他不貪名,卻總是希望能叫世人都明白自己的心。然而這世上的事又如何能盡如人意?知一州一縣,尚且是眾口難調,往往幾麵不落好,更遑論掌的是天下。就算把自己的心思剖得一清二白,不肯理解的依舊是大有人在。也因此他繼位以來,純然歡喜如意的時候著實是少。
“隻求四哥,再別說這樣的話......”允祥紅著眼眶,隻抱緊了他,低聲道:“哪怕您真要拿話刺我,又何苦搭著自己個兒傷了心......”
雍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