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聽到佟陣這樣說。

“什麼?”謝雷一時搞不懂這句話的來由。

“如果我當初試著信任你,就算你會把我送上法庭,但你不會離開我,對嗎?至少我們不會分開。”

謝雷愣了一下。他應該為佟陣的話感動吧。可是這個時候他隻覺得抓狂。

兩年前的想法,曾被他無數次的演習,思索自己的錯誤。假設如果換一種方式、如果他做的更好,就可以改變一切。

雖然明知一切都不能改變。

而現在他隻想狠狠地嘲笑:“你,真的會在乎嗎?不,不要表演,你有什麼理由在意我們的感情?不,你從來不在意。”

可是他卻又無可救藥地相信佟陣說的是一句真話。這反而讓他的心中翻江倒海地難過:“你在乎嗎?就算你現在覺得在乎……已經晚了。那個無法不愛你的、甘願為你做出任何妥協的我,已經不存在了。就算你還想拚命地找回……”謝雷努力壓抑湧上來的淚水。“……你隻想找回一具無用的軀殼嗎?”

他又開始感覺到痛了,他的腿,他的肩膀,他的胸膛,都在被撕碎。痛疼是他的另一個大腦,讓他隻能說出絕決而傷人的話。然後看著它怎樣瓦解另一個人的信念。“你不是我的救世主。不要再出現在我眼前……”

他知道失去是必然的。

越是重要的,越會失去。

與其在擁有時提心吊膽,不如勇敢承受最自然的結果。

他閉上了眼睛,關上了耳朵,一個人縮回自己的世界裏。把所有已經在裏麵或正想走進來的人都趕了出去。

那個孤獨而悲傷的世界,才是屬於他的真實的世界。

就像那些讓人心碎與驚恐的焚燒氣味,在他最初的最美好的心中留下的灰燼。

那個在迷霧中無情的走遠的影子。

將他拋棄在陌生冰冷的世界。

他曾經失去過最重要的人。

他所恐懼的,隻是一次又一次去經曆那樣撕心裂肺的過程。

……

再次醒來。佟陣已經不在他的房間。

床頭櫃上,止痛片的瓶子空了大半,不知不覺中他竟吞下了足以讓他半死不活的劑量。

外麵的天空正黑的濃重,過量的藥物使他意識飄忽。他爬起來,去廚房裏找吃的。食物可以緩解藥物的作用。

餐桌上放著一個漢堡。也許是佟陣走時留下來的。咖啡壺的燈亮著,表示裏麵一直有熱的東西。

佟陣終於走了嗎?

或者從此不再做任何努力。

謝雷努力不去理會痛疼。他知道失去的痛苦,會慢慢地滲透在他以後的生活裏。一點一點的把他榨壓的血肉模糊。

不過這種緩慢而長久的痛,他已經習慣了。習慣的東西不會帶給他恐懼。

餐桌的另一邊放著一個案卷,也許佟陣離開前曾坐在這裏看過它。謝雷把它拉到眼前,正是他還來不及講完的那個案例:《被猜疑殺死的愛情》

愛情無疑都是被猜疑殺死的。在時間殺死它之前。

在這個案子中,那個歇斯底裏的男人,在他的一生中,一共殺死了四個女人——

他以為的不能和他共患難的妻子,三個隻想和他玩樂卻不想嫁給他的情婦。

他一無所有。終於明白,沒有女人會超越世俗的向往和他隻為了感情在一起。

當然這一切的過程,都是被美麗謊言包裝著。

這個男人不可能是焚屍者。謝雷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要把這個案子拿出來分析。

也許他隻是想告訴自己,他的愛情也充斥著猜疑。

或者是想告訴大家,做出極端事情的人,總是會有極端的想法。焚屍者也不會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