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實在是太靜了,就連風聲都沒有,蟲鳴鳥叫難聞,一個文明世界的正常人突然陷入這種情況的第一反應就是緊張和不安,對於未知事物的恐懼猜測,對於寂靜的本能抗拒。
點腳勾起一塊破碎石塊,握著手裏掂了兩下,看準了正對麵一扇半開不開的木門就扔了過去,砰的一聲悶響,整扇木門上騰起一大片浮土,砰的一聲後,吱呀呀呻…吟著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沉積多年的浮土頓時騰起足有半人多高,用手機向裏照了照,裏麵空空如也,別說是桌椅板凳,就連鬼影兒都沒一個,舉著手機進了這村裏門口算是最大的一家,揮揮手把浮土趕散一些,細細打量起了這間堂屋。
這間堂屋很寬敞,三間正屋打通,坐北朝南,地麵清一色一尺見方的花崗岩方磚鋪成,雖然表麵覆蓋了一層厚厚浮土,可仔細一看就能發現地麵上有很多斑駁痕跡,用腳抹開一塊兒,嚇得我頭發都豎了起來,就好像被踩了尾巴的老貓,一下就竄了出去。
“我了個姥姥的,姥姥的!”右手使勁拍著砰砰跳的心口,忍不住又朝那個地方看去,距離遠了這下看的更清楚,在手機慘白的燈光下,花崗岩特有的光潔表麵上是一張猙獰扭曲的男人麵孔,五官栩栩如生,口鼻流血,雙眼是兩個黑洞洞的窟窿,呈現古怪的黑白色,在手機燈光照射下,竟然散發出一片朦的淡藍磷光。
“不會吧,我就不信了…”運氣灌掌,猛的一巴掌按了下去,平地因掌壓而起一陣旋風,呼啦啦吹的整個堂屋大半地麵上的浮土都騰起彌漫半空,整個屋裏都是嗆人的腐木潮濕味道,“給我出來。”
雙手虛環如抱球,猛的後退一步,雙手憑空內抓拉扯,彌漫半空的浮土被生生扯了出來,這是典型的太極內家纏絲勁,先前我可是根本用不出來,也隻是剛剛徹底踏足化勁層次才有了這等玄奧手法。
站在門口朝屋裏一看,果然不出我的猜想,看著一地密密麻麻黑白參雜的猙獰人臉,我感覺後背一層冰涼,渾身起了一片雞皮疙瘩。
看著半間屋子地麵上騰的淡藍磷光,還有特有的腐朽味道,讓我忍不住想到了一個極其可怕的可能,記得當初跟武煙川一起腦袋抽筋去研究近代戰爭史,曾經從一本絕版的私人影集影印上看到過一段記載,是說當初甲午海戰中滿清大炮被倭寇直接炸飛,炮兵並沒有慣例的四分五裂,而是在極高溫度中被瞬間從固態升華為氣態,徹底的人間蒸發,他給人間留下的唯一痕跡就是甲板上一方栩栩如生的人肉拓圖。
這裏的情形實在是太像當初那個故事,隻是這裏人更多,粗略看過去就最起碼超過二百張扭曲痛苦的人臉,男女老少,婦孺孩童都有,究竟是什麼人或者是什麼事才能做到如此慘絕人寰的地步。
這間屋子實在是太邪門了,好奇害死貓,而我可不像貓咪那樣有九條命能夠揮霍,一條小命的我還沒活夠,眼前我最最迫切的就是離開這個該死的鬼地方而不是去探奇,遠遠退開,沿著中路一路走到村子東頭。
這裏是典型的盆地,四麵都是山,唯一進出的路徑應該是那片竹林所在的一線天山穀,村子西頭被白霧籠罩,東頭則直接進了一片山林,依舊竹子居多,不過也夾雜了不少灌木類植物,這裏沒有白霧和白霧裏重重吊死鬼影,一條幾乎被荒草掩蓋的毛毛道蜿蜒直上山坡。
看來這裏以前有人專門修理過,不少地方都鋪了碎石,順著一層層台階而上將近五十米左右,眼前豁然開朗,出現一片如同平台的山腰平地,這裏大大小小墳頭林立,就好像籠屜裏一個個的土饅頭,奇怪的是這裏卻幹淨的讓人毛骨悚然,沒有一絲雜草,甚至這占地將近一畝的墳地裏連一片落葉都沒有。
“姥姥的,看來今兒出門是沒看黃曆,諸事不宜啊。”緊了緊手裏匕首,掌心裏早就都是冷汗,看著這一個個大大小小的墳頭,轉身再向腳下小村看去,這不看不要緊,隻見那白霧翻翻滾滾籠罩了整片山地,就留下小村子這一片地方好像被一個無形的玻璃罩倒扣護住一樣,遠眺那白霧湧動扭曲,其中黑影重重數不勝數,可偏偏又就是一點兒聲音都沒有,一切都在靜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