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所見到的另外一個人是個小胡子。這個小胡子正端著酒碟懶洋洋地坐在花滿樓的對麵。
“這是我的朋友，陸小鳳。”花滿樓介紹道。
花滿樓又對陸小鳳說：“這位是唐小山。”
陸小鳳嘿嘿笑道：“鏡花緣，唐小山。”
“為什麼每個人都說什麼鏡花緣。我就是我，我不是那個唐小山。”唐小山哼了哼鼻息，不悅道。
“鏡花緣的唐小山是個能歌善舞的女人，但他是個男人。”花滿樓笑道。
陸小鳳道：“我倒寧願他是鏡花緣的唐小山。聽說那個女人的腰很軟很細。你可知道，腰很軟的女人多半會讓男人……”
不待他的話講完，花滿樓已笑了起來。
“你若是二十年前給我講這個笑話，我肯定不會笑。”
“二十年前你會說，陸小鳳你實在是個混蛋。”陸小鳳也大笑起來。
唐小山感到自己根本插不進這二人之間，有些尷尬。
花滿樓知其不快，便也請他坐下來喝酒。
“真像。”陸小鳳歪著腦袋看唐小山，嘖嘖說道。
花滿樓道：“我以為隻是聲音像而已。”
“何止。他現在的樣子就像是那個人回到青春時代。”陸小鳳聳了聳眉毛。
花滿樓悵然道：“可人怎會回到過去？”
“當然不可能。要不然我也會讓你見識見識我剃了胡子光滑白淨的一麵。”陸小鳳喝了一小口酒道。
“我記得，我七歲以前見過你。”
“因為我們認識的時候是五歲。”
花滿樓莞爾道：“可在我的記憶裏，好像七歲以前你就長胡子了。”
唐小山喝著酒，終於忍不住問道：“難道他就是你的戀人？”他這句話是在陸小鳳麵前問花滿樓的。
“絕對不是！”陸小鳳放下酒碟說道。
“你若見過他和他的戀人在一起的時候那情深似湖似海到肉麻的情景，就會知道我絕不是他的戀人。”
花滿樓反問道：“你為什麼會以為陸小鳳是我的戀人？”
唐小山小聲說道：“因為，因為你們在一起的時候，別人都沒辦法融入進來，好像被看不見的屏障擋在外麵。我覺得你和這個小胡子的關係已經超越了朋友。”
花滿樓歎息道：“你認為有關係可以超越朋友麼？”
“多好的說法。要是他在這裏，或許會嫉妒我。這才公平。”陸小鳳道。
“他可能來過了。很可能就是在剛才你說我們肉麻的時候來的。”花滿樓笑道。
唐小山在兩人的談笑間默默站起身來。他要離開這裏。因為他不論怎樣也插不進去，更聽不懂這兩個人到底要講什麼。他也不相信這世上還有人能夠比陸小鳳更接近花滿樓。
到了八月十五，月就會最滿最圓。這個時候空氣裏會彌漫著一種特殊的香氣，就像是從滿月上飄蕩下來的一樣。而對麵屋頂上的男人也像是從滿月上飄蕩下來的謫仙。男人的白衣在夜色中翻轉成一朵朵潔白的浪花，而他的黑發像是被風吹散的密雲。唐小山仰望著這個男人，就像在看一個神明。當他看清這個男人的臉時，他知道自己終於遇到這個人了。
這個人從前一直在唐小山的夢裏。可夢裏的這個人不會有一張驚世駭俗的臉，而是再完美不過的模樣。可現在唐小山又明白那張在夢裏完美無缺的臉根本比不上眼前這副殘缺的容顏。
男人用僅剩下的那隻眼睛看著他。
“你為什麼不進去喝酒？”唐小山問道。
“如果陸小鳳想公平一些，我自然不會去打擾他們。”男人答道。
“可是他們的感情很好，好得我都不想留在那裏。”
男人輕輕笑了一聲。
“因為他們是朋友。”
唐小山感到反胃惡心。他討厭男人這樣的態度。在他的夢裏，這個男人絕不會說這樣的話。
男人從屋頂上飄然而下，停在唐小山的身旁。
“你要去哪裏？”唐小山連忙問道。
“去喝酒。”
“可你剛才還說你不會進去。”
男人悠悠說道：“他要他的公平，我有我的嫉妒，本來就不是一件事。”
唐小山發現自己完全不懂這三個人。最令他痛苦的是，似乎這個男人完全沒發現或者沒在意他和自己長得很像。
他見到花滿樓，會情不自禁走過去。
他見到這個男人，又會忘記仇恨。
“鏡花緣，鏡花緣，鏡花緣……”他發狂似地跑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後記
無花裝B的時候總是站在屋頂上。
其實花滿樓大約就是在某一天回到了小樓，也可能是無花在某天出海找到了花滿樓。總之就是，他們是HE的。陸小鳳作為穿插在其間的男人，從來沒有放棄過他的權利和義務= =
一個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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