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段(2 / 2)

張翼卻不回答,隻抬手提了桌上的胖酒壺,傾了一小汪酒水在桌上,拿手指沾了寫了個“翼”字。甜暖的酒香淡淡彌漫開來。

柳白澤看著那個字,輕而促地一笑:“張兄這個字寫得,真是頗有古意。現今少有人這麼寫了。”見張翼眼光一閃,隻當沒看見,也沾了沾那片酒漬道:“我姓柳。”邊慢慢寫了自己的姓名,書體與旁邊那字確是不同。

張翼瞥了一眼,把那隻壺勾過來,兩根細長的手指拈開壺蓋,饒有興致地朝裏麵看了看,又聞了聞,隻不說話。

柳白澤見他如此,隻得找話道:“今天趕巧了過重陽。這還是去年釀的菊酒,花苞開的時候剪下來,還有些嫩條綠葉什麼的,混些曲、米封了。剛剛嚐了,滋味還不錯。你喝點嚐嚐麼?”

張翼頭也不抬,將酒擱了回去:“我要借宿幾日。”大約是淋了雨,放在桌上的手一直在輕微地顫唞。

柳白澤心道,我要是不留你,估計一時半刻就連骨渣也不剩了。盯著那隻手看了會,確定自己沒有眼花,這才小心道:“成啊。”朝窗紙瞧了瞧,“要不,我給你找幾件替換衣裳?天色也不早了,還要把床鋪收拾出來。”說罷咧了嘴殷勤一笑。心道:都這麼著伺候了也該滿意了,還是早早哄得你把那個圈兒去了是正經,唉唉。

張翼點點頭,算是應答,又懨懨地閉了眼調息。

柳白澤一閃身拐去了裏屋,開始翻箱倒櫃地拾掇衣物,突然又停了手,拍著衣箱朝外間叫道:“細腰!細腰!”

外麵灶間忽有了響動,灶下一根烏黑錚亮的木杵骨碌滾了一圈,就地變了個模樣。爬起來時,已經是四尺餘高的一個黑皮矮子,細腳伶仃的,頂一顆木呆呆的腦袋,聞聲躲在灶台後,探頭探腦地打量生人。張翼聞聲轉過頭,瞥了瞥它,見怪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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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白澤探頭出來,朝它道:“快燒些熱水,再到院子裏把木桶搬來,要泡澡。”他自己沒有甚麼旁的喜好,就愛泡一泡澡,所以特意找匠人打了隻大桶,時不時泡上一回。

細腰轉轉眼珠,蹲到灶下搗鼓了一陣,架上大銅壺生起火來,又跐溜竄出門去了。不多時,一隻老大的木桶搖搖晃晃地懸進門檻,細腰在後麵抻著兩條細黑胳膊抱著,伶俐地跨進門來,送進裏屋。擱下桶瞧了柳白澤一眼,又竄回灶間看柴燒水去了。

不多時,細腰潑潑灑灑往桶裏兌好了水,摸來了布巾和老絲瓜絡,又變作根杵藏回灶旁了。柳白澤又探頭出來,笑眯眯喚道:“張兄~張兄~”張翼緩緩站起來,抬了抬濕重的衣袂,拖著腳步往裏屋走。徑直走到床邊,慢條斯理地開始解衣帶。

柳白澤將床上攤著的衣物用具一一指給他,說完了正想回避,一轉頭,就見濕透的衣物倏地從張翼身上滑下來,掛在窄瘦的腰上,露出片玉白的脊背。

柳白澤狠狠噎了一下,把自己給嗆著了,不住地咳起來。張翼轉過身,微微挑眉看他,“嗯?”幾縷濕發蜿蜒貼在鎖骨和胸膛。柳白澤連連搖手,把咳嗽摁下去,“咳咳,沒啥,你繼續,你繼續啊,我收拾一下東西——”說著轉過身一把掀開木箱開始倒騰,餘光裏見到那件水淋淋的下裳也落了地。

這感覺不是好兆頭。

身後起了輕微的水聲,又引得自己血脈裏一陣悸動。他從前也曾見過無數男男女女,衣冠楚楚的,玉體橫陳的,卻是紅顏轉瞬白骨。年月過得久了,大凡這類食色大性就看得淡了,也穩得住了。隻是方才那一瞬,胸中突然震顫起來,說不上來是個甚麼緣由。

傍晚時分,柳白澤端著盞油燈摸到床邊來。火苗一跳一跳的,照得屋子也好似在不住搖晃。窗外一片乏味的雨聲,屋裏卻是沉寂。張翼躺在新搬出的被子裏,倏然睜睛看向柳白澤,他眼裏閃著橘紅色的燈光,卻似冰原裏的兩簇死火。

放下燈盞,柳白澤恬著臉貼上來,揭開被角往裏鑽,剛將腿腳塞進去就捂著脖子叫:“哎哎你別啊,我是來睡覺的……”

“去地上。”

“如今過了霜降了睡地上要受寒的,擠擠也暖和不是……”那個圈兒總算沒發作。等擠進被子裏,戰戰兢兢地躺平了,才覺出有些不對來。

張翼隔著不遠,一直在不由自主地微微發顫,臉色也愈發顯得差。自己這樣貼近睡著,從他身上卻覺不出甚麼熱乎氣。

柳白澤縮了縮身體,側過頭悄聲問道:“噯,你這是怎麼了?”以他給自己套圈子的修行,本不該這個樣子。燈火忽閃了一下,張翼將頭頸轉了過來,盯著他的臉看了很久,然後眯了眯眼睛,輕聲道:“你想知道?”

柳白澤一愣,不等他回答,僵硬的感覺再次迅速傳遍全身。來不及驚懼,就見張翼慢慢掀了被子,撐起一條胳膊,朝自己俯□來。

嘴唇忽然貼上了兩片冰涼而柔軟的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我是勞磨……OTZ

撒土會很慢躺平任抽打(¯﹃&m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