攬住了他肩膀,從高懸的竹竿下走過去。
兩人這般公然拉著手,又皆是樣貌拔眾的,便被人側目了一路,好在種種眼光隻停得一瞬,便又被攤販雜耍拐走了。
一旁貨攤上琳琅擺著許多小物件,盡是些小木槍刀、絹孩兒、彈弓、勃鴿鈴、鏇影戲之類的玩物。一個白胖的孩童正攥住隻繪了彩漆的彈弓幹嚎,在攤邊滾了一身塵土。立著的婦人滿麵羞赧,終究掏了銅錢買下。來往眾人哄然笑開了。
張翼看得出神,不自覺也笑了一下,便被柳白澤貼住了耳廓,吹氣道:“……以後多笑來看看,好看。”張翼一愣,轉頭看向他,極端的距離裏,忽然沒了音。
柳白澤眨了眨眼,笑道:“怎麼了。”張翼搖了搖頭,扯住他繼續向前。
前麵幾步滿當當粘了一團人,都朝人堆當中探身低頭,一齊驚呼喝彩。
挨近了看,原來是個弄蟲蟻的,帶了許多竹簍木匣,麵前鋪了半片席子,上麵盤著條褐質黑章的草蛇。這門手藝巧得很,飛禽走獸,昆蟲鱗介,都能調教出來供人娛情。這蛇二尺餘長,正隨了主人手勢,立起半身搖擺起舞,又纏到臂上,在雙手間遊走,任由擺弄,看去十足乖巧。
柳白澤看得百味陳雜,笑歎道:“我卻是不知要為你悲,還是為你喜。”正想著,手上忽緊了緊。扭頭看,卻見張翼臉色仿佛不大好,蒙了陰翳似的,朝自己道:“走吧,沒甚麼意思。”
柳白澤抽身出來,搭上他肩膀道:“是沒甚麼趣味,”複又湊近了耳語,一臉不正經,“其實……我比它聽話多了。到了客棧裏,咱把門一關,我弄給你瞧瞧?”
這話本是逗他,卻沒能將人逗笑,反而揭了他瘡疤似的,露出嫩紅的傷處來。張翼走了幾步,複又抬眼看他,這才接話道:“胡說甚麼。”
柳白澤挑了挑眉,沒吱聲。依舊與搭住他肩膀,穿過鼎沸的鬧市,擦過神色各異的人流,繞過香火濃重的廟門,看過眼花繚亂的各式貨物,聽著一路歡聲囂嚷,朝清淨些的盡頭慢慢走過去。
拐彎時,柳白澤朝後瞥了一眼,餘光恰掃到一個背影。墨藍色的道袍,正與張翼身上這件相仿,從擁擠的人群裏一閃而過。隱約可見背上懸了隻葫蘆,並一雙劍,看去有些眼熟。那是清玄子的劍。
回過眼,卻見張翼也正微眯了眼,盯住那個逐漸淹沒掉的影子。見柳白澤回望,便與他轉了身。
眼前便是客棧。出入不絕的門闥上方,掛了“雲來”的匾額。
店中客房將滿了,正隨了柳白澤心意,朝點頭哈腰的小二一揮手,痛快地要了一間。入得房去,立馬回身閂了門,半抱半攜將張翼拽到床上去,倏然沒了蹤影。
張翼也不惱,撩起一邊衣袖。正有條筷子細的碧色小蛇,一圈圈纏在手腕上,繞著銀絞絲遊動,愈顯鮮豔小巧。忽而銀鈴一響,細細的尾巴梢一擺,隱沒在袖中。張翼吸了口氣,摸上自己手臂。幾層布料下,正有條柔韌滑涼的東西,順著手腕遊過手臂,然後攀上肩膀,慢慢變粗拉長,滑下胸口時,已將人攔腰纏了一圈。張翼隔著衣襟捏住他,呼吸不穩道:“出來。”
衣內傳來模糊的嘶嘶聲,伴著急重的心跳。忽被細軟的舌信觸了觸乳·尖,張翼驀地弓起身來,便見柳白澤聽話地從衣領處探出頭來,翠色鱗片間嵌著墨黑瑩然的眼睛,與他略帶迷蒙的眼眸對視。衣內的半身卻已探進下裳,細鱗慢慢摩挲著大腿,又撤回來挽住腰胯,尾巴輕巧一勾,密實纏住□,輕巧地抽[dòng]起來。
張翼閉了眼躺下,緩緩擺腰呻[yín]。細長的頭頸在頰邊挨蹭,不由仰起脖子,抬手撫他光滑的鱗片。
下麵又纏緊了些,摩攃愈急。細細的尾尖兒忽而卷上頂端,勾撓了一下。張翼繃起腰,抑不住一聲尖叫衝到嘴邊,突地被緊緊捂住。柳白澤已化回人形,換用手指攥住了那處,指腹一下下摩著頂端,低笑道:“小聲些!莫被隔牆的聽去了便宜……”
張翼睜眼看他,眼神仍是凝不起來,臉上浸著一片醉紅。動了動腰,低低嗚咽了一聲,偏頭吮上捂住嘴的手指。柳白澤支起身,眼見他嫣紅的舌尖噙在唇間,濕漉漉地舔過手指,一顆心快要震破胸腔。移開手,換了唇舌堵上去。張翼張口迎住,抬臂抱緊他。
半夜裏,兩人躺在一處,做了些吐納調息。待柳白澤體內的清濁陰陽諸氣各自歸了氣脈,張翼才收了那股引導的真氣。又口唇相濡,催使兩人氣海流動,貫通互融了許久,這才磨磨蹭蹭地分開,穿還了褻衣挨著。也不點燈,擠在被子裏聽柳白澤有一搭沒一搭地閑扯。
窗外正是一輪將滿的月亮,明晃晃掛著,照得天地寒徹。
張翼朝床帳裏縮了縮,昏然欲睡。柳白澤提了提被子,幹脆將兩人兜頭罩住。窩在黑漆漆暖烘烘的被子裏,吐息相聞。張翼抬手摸到他臉上,忽道:“夫物芸芸,各複其命……”
這一句說的輕微又含混,便聽不大清。柳白澤覆住他那隻手,貼近了問:“甚麼?”張翼抬起下頷,用嘴唇慢慢摩挲他的,張了張口,未及出聲,驀地傳來清晰的叩門聲,在寂靜的夜裏回蕩,空洞震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