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
程幾翻看著,忽然停下,將最後一張放大,再放大,直勾勾地盯著。
這張照片拍攝時間為深秋,齊北崧穿著一身土黃色獵裝,肩上扛著一支長槍,不知是在哪座山頭上野。他雙眼望著對麵的山穀,手腕袖口處露出了一小截紅繩。
程幾皺起眉頭,心想:莫非紅繩後麵……是那隻葫蘆?
三年前,他和老耿在凰村的廟裏求簽,老耿見老和尚的桌案上擺著一隻不到一寸高的桃核小葫蘆,便求了過來給他,說是可以逢凶化吉、破煞擋災。
後來他帶著齊北崧爬山,出於好玩,又把葫蘆給了他,作為同意其當“備用”的信物。齊北崧當時就把葫蘆掛在了掛在了脖子上。
莫非他現在還帶著那玩意兒?他還記得那東西的來曆?
程幾的心砰砰亂跳,然而數秒鍾後,又把自己否了:齊北崧不會記得,他帶著價值百萬元的手表,怎麼會眷戀一隻價值不足十元的粗劣木雕?那截紅繩應該隻是一根綁東西的皮筋,恰好是紅色罷了。
程幾搖搖頭,扔下手機睡覺。
床太大太空,他輾轉反側了一個多小時都沒睡著,最後隻得拿被子枕頭給自己壘了一個包圍圈,不多不少正好七十公分寬,這才覺得舒服了。
第二天早上他去單位報道,正式入職。
支隊裏隻有極少數人知道他的過往,趕來參觀這個傳奇,絕大多數人都以為他不過是新來的弟兄。
他也不解釋,始終笑盈盈的。
徐中隊長拍著他的肩膀大聲說:“小程來了以後,咱們支隊,尤其我們一中隊的平均顏值被拉高了一大截啊!”
其餘人笑,說對你也太厚此薄彼了,他帥,我們就不帥嗎?
徐中隊長瞪大眼睛說:“你們對自己要有正確的認識,不能跟他比!小程的帥經過國際認證,來咱們隊裏之前他在國外曆練過,多少王子公主嗷嗷叫著往他身上撲啊,要封他當金刀駙馬!你們行嗎?”
程幾趕緊捂住了他的嘴,以免他繼續無中生有,自己交際花的名聲流傳在外。
結果徐中隊長就是個大炮筒子,在隊裏走了一圈,程幾警花的稱號就坐實了。
大家紛紛表示這就是支隊的招牌、門麵,以後兄弟們在婚姻市場上能否走俏,就看小程在集體相親會上賣不賣力。隻要他賣力,衝著他這張臉、這身條,就給他弄個二等功!
程幾麵紅耳赤地坐在辦公桌前,身邊圍著一群準備蹭臉的。
蹭臉也就算了,還有舔狗,估計是從哪位首長嘴裏聽說了他的事跡,但又不敢對外宣揚,隻好跟在他後麵捧,比追老婆還殷勤。
程哥,能握個手嗎?程哥,咱們加個好友吧!程哥,抽煙。程哥,我幫你提水!程哥,喝奶茶嗎?程哥吃糖!程哥,我就在隔壁,有事喊一聲!
……
要不是明確知道人家對自己沒意思,程幾覺得丫簡直被過去的齊北崧附身了,那亮晶晶的眼,那癡迷的臉,一點兒區別都沒有!
當警察也沒什麼複雜,就搞擋建、學習、開會、訓練、值班、出任務……程幾對於這些都信手拈來。他就這麼匆匆過了一個星期,沒有聯係鄭海平和雷境,那邊估計也忙,沒傳話。
一天正常下班,程幾打電話找老耿。
老耿如今也有單位了,交通協管員。實際上他這種有犯罪前科的家夥不能加入這隊伍,但架不住他立過大功,所謂立地成佛啊!反正協管員也沒有執法權,站在路口幫幫忙而已。
老耿也沒打算幹多久,想幹兩年、頂多三年,攢上一筆錢回凰村修房子,再把麵館開起來。
話說凰村那個麵館老宅,在老耿和程幾出國的第二年就塌了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