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境連忙問出了什麼事,齊北崧簡單講述事情經過,然後鄭重其事:“你說過,我回來就是為了見小程,我找到他了。”

“你……還記得他?”雷境狐疑地問。

齊北崧坦誠地說:“不太記得,但沒關係。”

他還可以用餘生的每一天來記住程幾,一顰一笑,一絲一寸,永不再忘。

雷境問:“他生你氣嗎?”

齊北崧答不上來,程幾的表現好像不生氣,又好像有那麼點兒生氣。

“他救過你的命,不剁了你就算客氣了。”雷境說。

齊北崧吃了一驚,問怎麼救的?

“前因後果你問他吧。”雷境說,“解鈴還須係鈴人。”

齊北崧問:“我和程幾以前關係好嗎?”

“雞飛狗跳。”雷境笑道。

“這麼誇張?”

“是你自己作。”

齊北崧又問:“我從醒來這麼長時間,你們怎麼都不在我麵前提他?”

雷境歎了口氣:“一言難盡,你欠他的,別問我,問他吧。”

見他打定了主意不說,齊北崧也沒法子。

雷境說:“老躺在觀察病房不是個事兒,我先給小程聯係病房,一會兒去陪你們。”

齊北崧拒絕了:“不用,我一個人足夠。”

這種時刻他不想要任何人在場,即使是親近的哥們兒。

雷境擔心他的安全,他笑道:“躺在我邊上的可是個特警。”

“中彈的特警。”雷境掛了電話,穿衣要走,被鄭海平拉住,問怎麼了。

雷境詳述,鄭海平越聽越喜,最後聽到老雷要去當電燈泡時,他危險地眯起眼,摁著老雷的腦袋進了浴室。

雷境比他高多了,被摁得卑躬屈膝,低頭認罪。

齊北崧左等右等也不見雷境過來,反倒鬆了口氣。

不多久,有值班醫生來告知他們進病房,程幾被從熟睡中搖醒,被齊北崧背上了樓。

病房依舊是單人的。這大醫院病房緊張,也不知雷境深更半夜從哪裏搶出來一間,反正對他來說是小事了。

程幾這下卻睡不著了,首先是麻藥勁過了,他腿疼;其次他是那種在嘈雜環境下反而睡得香的人;再次齊北崧在他身邊,他舍不得睡。

“你……不回去了?”他問。

他在迷迷糊糊時曾要求齊北崧陪他,此時卻忘了。

“不回,我守著你。”齊北崧說。

“那你要睡嗎?”

齊北崧問:“就一張床,我睡了你睡哪兒?”

程幾說:“我睡陪護椅,我感覺那椅子太窄,你都躺不進去。”

齊北崧連忙擺手,沒有這麼對待病人的。

程幾淺笑,拍拍床沿,讓出一半地方:“上來吧。”

他鋪墊了半天隻為這個,他相信隻要是齊北崧就不會拒絕。……如果拒絕,就拖丫上來,程小爺來勁的時候沒誰能抵擋。

結果齊北崧比他還來勁,兩秒之內就在床上躺平了,一點不磨蹭!

程幾吃吃地笑了,然後在極近處看著對方,眼睛很亮:“膈應嗎?”

“膈應什麼?”

“就像躺在陌生人身邊?”

“咱倆不是陌生人。”

程幾又問:“你覺得這情景咱倆有過嗎?”

齊北崧很實誠:“一時想不起來。”

程幾看了看病房門,見關得嚴實,便湊上前在他側臉輕吻,一觸即離,問:“想起來了嗎?”

“……”齊北崧驚了半晌,摸上麵頰,“為什麼不親嘴?”

程幾笑,印上他的唇,緩緩分開:“想起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