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是那個人,那個戴著青銅麵具的人。
飛身離去這塊荒院,雪勢已經不大,踩在落滿雪層的屋脊上,考驗的並不止是腳力。
從屋脊之上飛身而下,一路向雲月閣的方向而去。
屋子內的雲姨猛一聽院中有聲,心中一喜,定是影兒回來了。
抬腳步出房門,然而,看到的卻不是影兒,而是小主子特意安排下的隱衛。此人,她當然認得。
連隱衛都現身了,那影兒……?
慌慌張張問道:“青隱衛,你可有見到影兒?”
一聽這句話,青櫻眉毛一擰,當即便豪不拖泥帶水的轉身離去。
她來,隻是探雪孟諾有無安然,看來,並未安然。
這是她的失職!
找來快馬,飛身而上,在這夜色之中,在這飛雪之下,駕馬而奔。
目的地,皇宮!
到達皇宮大門外,下馬,亮出手中腰牌,宮門守衛立馬放行。
此時,宣室殿內,龍案後,瑞靈均身披著輕氅,在交映相錯的燭光下批閱奏折。
輕輕擰了擰眉心,他每日日理萬機,一刻也不敢鬆懈。都說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事實的確如此!
也許,隻有他與她相彙的那片刻短暫時光,才是他最放鬆最悠閑的時刻。
龍案上放的茶涼了,被人端走,換了新的熱茶來。
“陛下!”青櫻急步而來,在龍案前單膝跪下。
瑞靈均抬眸看了看她,繼續飽蘸筆墨,筆走龍蛇,似乎是漫不經心一言,“何事?”
“陛下,是屬下失職!保護雪姑娘不當,雪姑娘…不見了蹤影!”
瑞靈均筆上的動作一頓,但依然似乎是漫不經心的淡淡的語氣,“是又貪玩了?”
“不是!屬下被人打暈,雪姑娘應該是被人擄走了!”
“啪”的一聲,手中的筆掉落在未批完的奏折之上,染出一片墨團。
站立起身,語聲無情,“是何人?”
……
青煙繚繞,燭火幽明。
青銅麵具下的眸子,亮如星子。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輕輕拂過那張依然在“沉睡”中的顏。
這是她的臉,他夢中魂牽夢繞的臉。
是他親手將她推進了地獄……
而老天,似乎跟他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他一開始,也不認為她還活著,而眼前這個女子,隻是有一張跟她一模一樣的臉罷了。
一模一樣的臉……
可是,自從他看到他的出現,這一切,便都變的一目了然!
榻上的人,突然輕嚀一聲,抖動了抖動眼皮,緩緩張開眼睛來。
入目,是一張罩著青銅麵具的臉。
但依然可以看到,青銅麵具下,那雙亮如星子的眸。
真的,真的是亮如星子,那是一雙極好看的眸。
“你……”
卻突然猛的坐起身來,身上的被褥滑落,四下張望著,“這裏是哪兒?我怎麼會在這兒?”
又看向那張青銅麵具的臉,“喪偶的,是你把我帶到這兒來的?你想做什麼?綁架麼?”
她當真是要被氣死了,她還好心幫他包紮傷口,他卻把她弄暈帶到了這裏?究竟是幾個意思?
她可是記得,好像就是他把她給弄暈的,現在她後頸還是痛麻著呢。
寒熠轉過身,修長的身影,如一樁雕塑般,背手而立,一動不動。
“你自己突然暈倒,我便將你帶了來!”
雪孟諾被氣笑了,掀被下榻,對著他的背影,“你說是我自己突然暈倒,你便帶了我過來?……我一直把你當好人,還替你包紮傷口。沒想到,你不僅是個綁架犯,還是個大騙子!”
寒熠突然轉過身來,青銅麵具下的眸子,泛著深寒的光,就是這種深寒的光,令雪孟諾心中一陣駭然。
這種目光太過可怕,她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的目光可以可怕到這種程度。
讓她的心,不由得跟著緊張起來。
寒熠抬近一步,微微俯身,在她耳畔,吐出低魅幽沉的語聲,“大騙子?究竟……你身邊誰才是真正的大騙子?你需要腦袋清醒一下!”
雪孟諾心中太過緊張,但還是強行自己鎮定著,撇過頭,“我不懂你在說什麼!這裏是哪兒?我現在要回去!你將我送回去,我還當你是個好人!”
可寒熠卻偏偏撿她不想聽的說,“我若不想送你回去呢?”
雪孟諾猛的轉過頭來看向他,氣急,“你……”
頓了頓,“你不送也罷,我自己回去!”說完,抬步,從他身側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