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說出一個‘不’字,月華喜歡的東西,我都想知道。”
“那碟醉蝦,我最終還是沒有下咽。我受不得那腥膩的氣味,可是我也有些明白,月華喜歡的,未必是醉蝦
,而是和白玉堂一起泛舟湖上,指點江山的感覺。湖上風如柳,拂著他的發絲衣袂,他慵懶地靠在船舷上,酒壺
在手中輕輕搖蕩,唇邊漾著幾分似有似無的笑意,畫影靠在他的身上,如他一般的精致華麗。我幾乎忘了當日畫
影出鞘,是何等殺氣逼人,也幾乎忘了因為眼前的這個男人,我平生第一次被嚇的魂不附體。他此刻閑雲野鶴般
舒展,舉手投足皆是天然的瀟灑,那唇角的笑意,足以融化任何一個女人的心。
月華就是為了這樣一個男子,穿上她的嫁衣奔他而來。我卻不能象她一樣,徑直向我心中所愛的男人奔去。
她愛白玉堂的時候,無所畏懼,她愛展昭的時候,生死不顧,原來我不如她。這樣一想,我竟更加恨她,恨她的
勇氣,也恨我沒有的勇氣。
他沒問過我是否想要這樣的一天,可我看的出,他並真的不快樂,雖然那日他做這一切,為的不是月華,而
是我,可我卻在疑心,在他的眼裏看來,坐在對麵的並不是我,而是月華。這樣一想,便十足地無味,我索然道
:‘那一天,你們便是如此遊了一天的湖?’
‘天黑的時候,她要看我們五鼠聯絡的焰火,我便放給她看了,再然後,我送她回了家。’他抬起眼來望著
我笑,我忽然明白,他的最終用意,不過是要送我回‘家’。
我並不真的是月華,他與我也沒有很深的交情,卻願意為我煞費苦心。佛說,助人歡喜,亦得福報,他是世
上第一個願意助我的人,可是,他的福報又在哪裏。湖風很清涼,輕輕地拂著他的發梢,他那總是帶著些玩世不
恭神情的麵容,在我眼裏,卻有種別樣的淒涼,也有了一種,別樣的溫暖。我幾乎不想再騙他,幾乎有那麼一刹
那,心裏那無時或忘的陰暗仇恨,都忽然變得很淡。
就在這時,湖岸上忽然一聲馬嘶,打斷了我的思緒,也打破了這份寧和。”
“從船艙裏看出去,隻見一個藍色的身影站在岸上,黃馬立在他的身邊。不必看清他的臉,也知道那人一定
是展昭。世上隻有展昭,才會讓人遠遠望去,也能看到身影的挺直,他雖溫和,卻是一柄隨時可出鞘的劍,鋒芒
不露的時候,堅毅也淬入骨中。
白玉堂的臉色忽然變了,他的姿勢並無一分變化,可是他那分慵懶已經不見,整個人如緊繃的弓弦。看到他
的樣子,便如照鏡一般,看到我自己的神情。他忽地拍了拍船舷,大聲道:‘回去。再告訴所有的船離岸三裏,
不許載他過來。’他的聲音裏有幾分負氣,還有幾分煩躁,舟子答應了一聲,船便蕩向陷空島的方向,展昭的身
影越來越遠,隻能看到一個越來越淡的影子久久佇立在岸邊。
白玉堂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幽深幽深的眼眸,我猜不出他的想什麼。一陣霧籠罩了湖麵,展昭的身影
終於看不見了,他才掉轉頭來,重又靠在船舷上,就象剛剛經曆了一場惡鬥般,滿臉疲憊。他再也沒有說過一句
話,隻是一杯,又一杯地喝酒,湖上的霧忽而散了一些,我向湖岸上看去,心裏一沉,方才心裏萌生的暖意一掃
而空,森然地,渾身都泛起一陣寒意。
展昭仍然站在那裏,隻是他的身邊,又多了一個人,緋紅色的衫子,俏生生地立在他的身旁,便如她從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