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段(1 / 3)

,白玉堂抬起眼來,象是懼怕陽光耀眼一般,緩緩闔上眼瞼,從樹上跌了下去。”

她在講述這一段時,神情便象是在夢中,火光中唯見青衫單薄,雙眉輕顰,便象一個淡而淺的影子,一抹,

便不在了。可她講述的這段往事,卻濃烈的化不開,驅不散,那血腥的味道隔著厚厚的歲月積塵,仍然讓人一陣

心悸。她緩緩道:“展昭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他不懂白玉堂為什麼要撒劍,那看起來就象是白玉堂選擇自殺,

選擇死在他的手裏一樣。也就是因為他這一刻失神,我雖然還是來不及救白玉堂,卻來得及在展昭之前把他帶走

。”

“白玉堂的血沾在手上,便如漫天漫地都是他的鮮血,一晃眼間,眼前的一切一片血紅。我隻有一個念頭,

他死了,我害死他了。這樣一想,我心裏忽然象被捅了一個透明的窟窿,已經不覺得痛,隻是寒風透心而過,冷

到骨血裏。我平生沒有這麼怕過,或許月華當天送展昭回開封府,心裏就是這種滋味,原來這種良心的煎熬比失

去所愛更讓人難以承受,我原以為我的良心早已經沉寂,那一刻才知道,我並不比月華更加心硬。

我感覺不到他的體溫,他的身子是冰冷的,林間很靜,死一般地沉靜,方才的鳥叫蟲鳴都靜了下來,可這麼

靜,我依然聽不到他的心跳聲。我抱著他在林間飛奔,滿天滿地的陽光,滿天滿地的血紅,我忽然覺得眼前一片

模糊,跪在了地上,白玉堂從我懷裏滑到地上,我的手顫唞著去探他的鼻息,剛剛伸出手去,忽然聽到劍氣破空

之聲,我本能地便要向前縱出,但電光火石之間,卻忽然想到我如避過劍鋒,白玉堂就難免再次受傷,不覺便雙

眼一閉,整個身子向前撲出,覆在白玉堂的身上。

背後一涼,劍鋒抵住我的背心,便沒有向前一寸。

‘放開他!’這是展昭的聲音,這本是我所聽過的,最柔和的聲音,可是此刻卻如此陌生,便象從牙縫裏擠

出來的一般,僵硬而顫唞。我原本麻木冰冷的軀體卻被這一句刺了一下,開始覺得一陣劇痛,我做盡一切,不過

是為了得到他,如今他將一把劍頂著我的後心,隻要輕輕一送就可以結果了我的性命,我卻寧願被他這樣殺了,

也不願轉身麵對他,讓他看到我,讓他看輕我。

就在此時,我忽然感覺到白玉堂的心跳,雖然微弱,卻讓我如獲至寶般鬆了口氣,適才死也不願意做的事,

現在我卻必須要做了,我不能讓展昭攔住我,因為我一定要救他。”

柴火“辟啪”一響,月影身子震了一下,象是如夢初醒般抬起眼來,她的眼中是十年未曾停歇的悔恨,比月

華更甚,也藏的更深的悔恨,埋藏在她那襲掩飾了悠悠歲月的青袍下,隻在不經意才能顯現。

我忽然心軟了,就在月華在講述這一段時對月影生出的憤怒,卻在她這樣的目光中被揉的平和下來,倘若白

玉堂最終仍可諒解他,別人又在計較些什麼。局中人若是看的開了,旁觀者又在糾纏些什麼呢。我柔聲道:“那

一次,總歸也還是你救了他。”

“救他的人並不是我,”她道:“是展昭。是展昭的那一劍。我以為那一劍用盡全力,便如白玉堂當日殺迎

風吼一般,他絕無可能生還,可是原來,展昭在最後一刻硬生生地將劍鋒壓下了三分,隻這三分,便避過了要害

。這臨變之速,劍術之精,我自認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