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過一分說不清的笑容,似有意
似無意地道了一句:“從此之後,他再沒有向白玉堂拔過劍。”
我怔了一怔,不知為何講述到如此緊迫的時候,她為何忽如其來地想到這麼一件無關緊要的事。可她唇角的
笑容一閃即沒,隨之而來的是一抹淒婉的悲意,她輕聲道:“到那時,已經時日無多了,他們卻都不知道,總還
以為,糾纏的日子還長,還有一生呢。”
這樣一講,我竟也覺得有些莫名的心酸,不覺輕咳了一聲,道:“當日,他們又是怎麼出了龍騫的軍營,莫
非白玉堂這樣一鬧,龍騫便放過他們不成?”
月影淡然一笑,道:“對於白玉堂的真意,誰都不會看不出。他的額上已布滿了冷汗,連握劍的手都在簌簌
發抖,任是誰也不會在這時逼著別人和自己動手。可他為什麼要這樣護著展昭,我卻也想不通,非但是我,龍騫
的臉上也露出些許迷惑,昆侖更是看傻了眼,小聲道:‘真不知這姓白的搞什麼鬼,他要是想救展昭,可打錯了
主意。’
我心裏一震,也情知龍騫不會讓他們這麼輕易地離開,忽地急中生智,趁著所有人都注意他們二人之際,悄
悄向後退了幾步,進了身後的帳內,將昨夜裏未喝完的酒遍灑在帳上,又悄悄走了出來。隻見展昭向後退了幾步
,便站定腳步,畫影觸到他的喉上,他也未再向後退上一步,隻是深深地看著白玉堂,眼中憂色忡忡,更有無可
奈何,他道:‘白兄,等今日事畢,展某再向你負荊請罪……’
‘負荊請罪?’白玉堂冷冷道:‘我看,不如你現在就跪下,給我磕上幾個響頭,咱們之間的恩怨,便一筆
勾銷……’他一句話未說完,忽地按緊胸口,唇邊滲出殷紅的一片血跡,龍騫驀地站了起來,我知道已是箭在弦
上,將暗中甩燃的火折扣在石子上,食指忽然用力彈出,正中適才灑滿酒的帳篷,火焰驟然騰起,這下事出突然
,所有人都不禁回頭,就在這一瞬,白玉堂一拉展昭,從刀劍叢中飛躍而過,待到眾人省過神來,他們已經衝出
轅門。這一次,展昭終於沒有回頭。
昆侖大吃一驚,指著我道:‘你……’我向他一笑,便向著與他們相反的方向疾奔而去,幾個起落,便已將
軍營遠遠地拉在身後,隻聽得有馬蹄聲急促奔出轅門,分兩路追去,我回頭一望,遠遠地看見龍騫那碩長的身影
仍然站在中軍帳外,心頭便是一鬆。隻要追去的不是龍騫,展昭竟可應付得過。
眼見追兵已近,我奮力向前躍出,這才覺得背心一處,仍然隱隱作痛,這痛盡可以忍得,可是心上慢慢泛起
的痛,卻越來越難忍。這痛一直被壓在心裏,見到白玉堂的時候,不敢痛,見到展昭的時候,來不及痛,如今他
們都已離了險境,這痛才點點泛起,漸漸椎心。
為誰辛苦為誰忙。我做的事無論是錯,是對,傷害了誰,又成全了誰,最終,還是兩手空空,並無一樣是我
的。我忽地站住了,淚水涔涔而落,秋日長空,萬裏無雲,天邊又一是行秋雁南飛,遠處的碧草已有幾分枯黃的
顏色,我忽然很想放聲大哭,又想放聲一笑,逃也不願再逃,逃出這裏,天涯海角,又該往哪裏去。耳聽得馬蹄
聲已到身後,我緩緩回身,隻見當先一騎上的正是昆侖。
他氣喘籲籲地看著我,一時卻說不出話來,我慢慢抽出長劍,斜斜地指向地上,一劍劃過,眼前青草齊齊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