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闕眼神一變,猛地抓起他的手腕,“你———”
殷翎眉頭一皺,撇了撇唇。
蒼闕忽然一把甩開他,殷翎踉蹌了幾下,竟然沒有摔倒在地上.
“看來確實不需要我費心了。”皇家的人都是自幼習武的,眼前的殷翎雖然像是練了一門奇怪的武功,但是氣息散亂,內勁全無,竟然是受了嚴重的內傷,蒼闕心裏一時閃過幾種猜測,臉上卻不動聲色,似是放下心來。抬起步子慢慢走到殷翎的身邊,居高臨下地望著他。“五殿下可不要忘了,這是什麼地方,這裏不是陳,而你……”他笑了笑,眼神輕蔑,“不過是我黎國的俘虜。階下囚竟敢私自逃跑,你說是不是該好好懲罰?”
殷翎垂下頭,唇邊劃出無奈的弧度,早知道免不了這一遭。
殷翎被推進了大帳,刺鼻的氣味讓他一瞬間皺起眉頭,等到抬起頭的時候,渾身一顫,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忍住嘔吐的衝動,他搖搖欲墜地站在帳門口。
“五殿下怎麼不進去,難道是我們招待得不夠周到?”
死屍,滿滿一室的殘肢混著泥土丟棄堆積,褪色的血漬染在上麵,陳舊又破爛,強忍翻騰的脾髒和奔博的血脈仔細尋找,果然在離自己的不遠處看見一段殘肢,上麵又專屬於他們的,麒麟軍的標記。
“五殿下既然閑日子無趣,我們便找了故人相陪,相信殿下會度過一個最難忘的夜晚。”
殷翎緊閉了嘴唇,不發一言。身體被推搡拉扯,狠狠撞倒在丟棄的死屍上。鐵鏈一鎖,黑暗頓時擁人入懷,這間散發刺鼻氣味的帳子也終於沒有了侵略者。
寂靜的夜,黑得看不見自己,辨不清是非,身體卻開始發熱。
感受身體壓在或幹硬或半軟的碎肢上,濃重的腥味夾雜著咬破的嘴角直衝嗅覺,令人作嘔。翻騰的昏沉感覺直上太陽穴,本就未曾進食,僅剩的胃液終於全吐了個幹淨。
無力倒地。
嘴角反倒是挑起了笑,如果身下這些殘肢的主人還在世,看見此時此刻自己的表情,會不會罵他毫無人性?還好還好,他們都死光了,否則,要是讓他們知道曾經奉命追隨,平日裏高深莫測的五殿下此刻隻剩下破綻百出的笑容,一定會在心中大大鄙夷的吧,帝王之道,從來就不能有多餘的情感,多付出一毫都是奢談,更何況他從來就懂得一將功成萬骨枯,皇圖霸業埋忠骨。然而,為了一份守護,竟至銷毀了千百亡靈,現在竟還要逼迫著在這些亡靈上枕席而臥,這樣的他,還有資格悲傷麼?
他拚命壓抑著自己越來越重的呼吸,心裏有滿滿的情感,因著現實的尖銳觸覺而至漸漸、漸漸磨出了破洞。二哥,我終究,還是要想起你。也許在一開始我就忘了想以後,總是新奇的開了個頭而後忘了回首,我總以為你要的和我能給的並不衝突,我還以為,你想得到的正是我能為你做的,可是我卻忘了,心在這個過程中會不會不堪重負。我把什麼都計算好了,獨獨漏掉了我自己。
“恩——”忽然響起微弱的聲音,殷翎忽然一震,腦中瞬時生起的想法讓他整個人忍不住發起抖來。
伸手觸到的是溼潤的痕跡,殷翎慢慢轉頭,呼吸越來越重,他頭一次憎恨自己曾經習武,頭一次憎恨在黑夜裏也能看得那麼清楚。
那是個女子,不,隻是個十幾歲的少女,衣衫襤褸,身上到處都是被侵犯的痕跡,全身似乎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