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裏永遠都要使勁去割舍作為人最不想割舍的東西。或許,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或許,隻是執念,隻是怨念,隻是孽念。
“二哥,要是有機會到真正的草原去馳騁一番,該多好。”
殷宸笑,“倘若有一天你得到了,也許就不會像你想得那麼精彩了。”
“才不是,要是真的能夠達成這個願望,我一定會很滿足很珍惜,因為是拚盡自己的力量才得到的!”認真到不像一個孩子的眼神。
“……”
“怎麼不說話。”
“沒有,隻是覺得能夠被小五珍惜的一定會成為所有人羨慕的。”
四目相對,緩緩輕笑。在期待未來美好時刻的時候,卻忘記了,最美好的總是不經意時留下的溫暖,本應該雙手去嗬護的,總是悄然從指縫間流走。
“陛下……陛下?”
是誰在說話?小五,你是怎麼了?為什麼突然不動了?是不是今天穿的衣服太素,陽光太強了,你要去哪兒?這又是你新學的什麼把戲?怎麼你可以隨陽光慢慢教人看不清?
“陛下?該起來喝藥了。”聽見帷帳後臥著的人似乎睡的很不踏實,不由令當值的近身太監擔憂地掀開了簾子,入眼即是當今聖上徒伸向前的手臂,眉間緊簇,然後便驀然睜開了眼。
“戴英,你這職可是越來越會當了,膽敢公然掀朕的簾子?”
戴英慌張後退,不斷伏地磕頭,“陛下恕罪,方才陛下像是著了夢魘,奴才一時擔憂,所以,所以……”
“起吧,若是不知你意欲何為,你以為朕還會給時間你說話麼?”
“謝陛下不殺之恩。”斂聲屏氣的站起來,戴英已是魂不附體。
“嗯。”殷宸冷冷哼了聲,兀自起身穿上了袍子,這才側首吩咐道:“將這帳子換了,紅光一片未免太是煞氣。”
“這?”戴英明顯的驚怔了一瞬,繼而順從的應了聲是。
直至殷宸重新走出寢殿,戴英這才舒口氣,回神望向不遠處的明黃軒帳,不敢張口的疑問此時才敢放肆的在心裏想一想:陛下的眼睛這是……怎麼了?
改朝換代的事,往往能從很小的方麵就能看得出來。洛無垠他們此行是去往黎國,身份有礙故而隱藏了好些行蹤,然而饒是如此,洛無垠仍就能從現在他們歇腳的黎國邊驛小站中看出不同,試問一個新登基的陳國皇帝會給黎國這個身處敵對的國家帶來的直接反應是什麼?望著麵前走過的一列列黎國哨兵,或許從這裏倒是能窺見一二。
“看來陳新上任的皇帝果然是個厲害角色。”鍾磬寒原本側坐在洛無垠旁邊悠悠喝著茶,此時突然開口,狀似無意地掃了眼旁邊的人。
洛無垠信手撥弄茶杯的右手一頓,回頭看了看他,深沉的眸色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反倒是嘴角挑起了一抹笑。
“確實。”竟然是想也不想就回答了。
“你準備怎麼著?”望了眼過往的士兵,這個時侯黎國的邊防可是相當嚴密的。
歪著頭眨眨眼,“無論怎麼著你都會配合不是嗎?”
“哼!”鍾磬寒瞥了他一眼,“你現在這個樣子做什麼都不方便,還不如養好傷再行動。”
明明是關心的話,怎麼聽起來就那麼別扭呢?
“我也想養好傷再行動,可是時間不等人啊。”
鍾磬寒端著茶杯飲了一口,“你……”心情真的平複下來了嗎?後麵的話抑在了嘴裏,但是不說洛無垠也應該知道他的意思。
洛無垠頓了一下,又微微一笑,“當然。”否則也不會坐在這裏了。
真的平複下來就不會是現下這樣子了,鍾磬寒暗自搖頭。“真的沒有恢複的辦法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