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段(1 / 3)

街市,隻剩沉默在暢然無阻的遊弋。

護送棺木回城的士兵裏有不少是殷燁帶的黑騎軍剩餘部隊,眾人臉上皆呈肅穆神色,硝煙的痕跡還殘留在體外,焦灼著人的皮膚,乍然見到這許多家國的百姓,心中滋味更是難以言說。這一仗,他們打得何其艱難?丟了五皇子,死去了無數兄弟,現在,就連一直指揮若定的大將軍也以身殉國,連年的備戰和交鋒,誰也不是鐵打的。看著街道兩旁鄉親父老們複雜的雙眼,若是,若是這場仗就以此告一段落……可目所能及的那方沉黑生生能將他們的眼睛灼傷,不,應該要戰爭的發起方也嚐嚐這默默舔血的滋味,應該讓他們看到自己的血也順著自己的腳底流他一地,若是這樣還能退縮還能忍讓還能不以死相拚,那他們也不需活在世上了。

這一路人越走,渾身的肅殺之氣便越勝,他們一定要重新回到塞北,一定……

城樓之上,帝王黑色的衣襟被強烈的風掀起又落下,年輕絕麗的君王麵無表情地站在高樓之上,帶著不容任何人忽視的氣勢。堅毅穩重,高高在上,仿若掌握一切。看到這樣的帝王,無論是歸來的軍士,還是站滿了整條街的百姓們都不知不覺生起一股信心,跟黎國打了這麼多年的仗,明楊的百姓還是頭一次這麼清晰地感受到這麼濃烈的戰爭氣氛。

高樓之上的帝王慢慢抬起手,大隊一霎那間停了下來,空氣仿佛靜滯了似的,大風凜冽,塵土輕揚。

“黃天在上,後土為證。黎國予我陳朝之辱,朕一定親自討回,以慰我陳朝萬千英靈,朕在此告慰上天,不達不還。”

人群靜了一瞬,又立時沸騰起來。同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看來真是民心所向。

孟倚白怔怔地望著帝王,帝君這是當著天下人的麵說要禦駕親征啊,這……這麼重要的事情竟然在如此狀況之下就決定了,他歎了口氣,想起錦書殿裏帝君的神色,又忽然憶起失蹤了不少時日的主子……帝君,您的禦駕親征到底是為了……

兩方雲動

建業元年的冬天來得異常的早,這一年的秋天收成並不好,齊河遇上了多年難得一見的大旱,因此,無論是位於上遊的黎還是位於中下遊的陳都受到了影響,很多地方甚至顆粒無收,再加上兩國多年不斷的戰爭,位於兩國交界處的百姓們簡直就是苦不堪言,邊塞之地更是餓殍滿地,齊河沿岸浮屍千裏,糧食和藥物一時間成了兩國最為稀缺的東西。特別是位於北邊的黎國,本就是山地頗多的國家,糧食比陳更加吃緊。

朝廷的糧食儲量除了要供給皇宮賜發俸祿之外,還要應付戰爭的需要,於是黎國隻有頒發政令,在這一年,以官家的名義向民間大量地征收糧食,但是,奇怪的是竟然收效奇低,朝廷在連發三道政令無效之後,隻得增加了征收的價格,可是這樣征集上來的糧食依然不夠支持國家的需求。

因為黎國大麵積的山地,種糧食本就是十分不容易的事情,所以,黎國人一向都是喜歡儲糧的,稍微富足一點的人家都會有一年以上的儲存,可是這一回,朝廷幾乎是把能夠想到的手段都用盡了,但是收獲卻遠遠低於他們之前所預測的。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為什麼能夠征收上來的隻有這麼一點?”黎國老皇帝在朝會上大發雷霆,底下一眾人噤若寒蟬生怕當中捋了虎須,說不準就是九死一生了。“林青,你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朝臣中慢悠悠地晃蕩出一個年紀不大的紫袍官員,俊眉修目,風姿卓越,隻是渾身懶洋洋的像是脫了力一般,聽到皇帝的話,隻躬了身子,緩緩道:“回皇上,臣已經派了許多人去查了,百姓家中確實沒有很多存糧,而稍微富足一點的人家也不過是日常的存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