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顯得冷疏卻含著距離。當然,這樣的距離是臣下可以接受的範圍,若是帝君沒有了這麼一點東西,反而不似帝君了。君臣之間,尊卑之間,玩弄的也就是這點微妙的距離,殷宸早已駕輕就熟,不過是習慣使然。
他靜靜坐在席位上飲酒,酒不烈,淡淡的香氣。其實很久以前就會飲了,甚至可以說是極為擅飲,隻不過,微垂著眼晃了晃酒杯,隻不過處在這樣的環境裏總是容不得人真醉的,似乎還有什麼不容訴諸於口的,慢慢把酒傾入嘴裏,既然連心裏都不願想起,那就幹脆忘掉。
“穎親王到——”
酒杯自右手砰然滑落,卻在落地之前被左手接起,緊緊的拽住。
帝王平淡著一張臉,看向慢慢清晰起來的身影。
悠然步入的男子不知不覺把散落在庭院各處的目光聚集到一起。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臣弟來遲,請帝君贖罪。”
帝王高坐龍庭,靜了半晌沒有出聲,好一會兒才沉沉開口,“起吧。”
男子輕輕抬了抬嘴角,依言站起身,“今日是帝君生辰,臣弟在這裏恭祝帝君,碧梧翠竹,福壽雙全。”說著又是一禮,行至間宛若扶風,盡是瀟灑姿態,引得一幹人等嘖嘖稱歎,心裏又不由各自有了計較。
末了,又望了眼坐在皇帝下手的女子,禮貌的一笑,“臣弟見過皇後娘娘,娘娘千歲。”
殷紅折從方才一瞬間的怔愣間回過神來,連忙出聲,“五弟不用客氣,都是自家人。”想不到大名鼎鼎的穎王殿下原是這樣的人,難怪……難怪……
洛無垠點頭,笑容不改。
帝王沉沉看著這一幕,忽然揮手一指,點了最靠近帝座的位置,這時,才聽見周圍冒出的幾聲明顯的抽氣聲,而老練些的自然也是心中大訝,隻是未曾流於麵上,那個座位空置了幾年,想不到居然是留給穎王的。這些年,皇後也不過是坐在帝君的下方,這位穎王殿下居然已經快和帝君並席而坐了,不過,雖是近,卻仍然有著距離。
殷紅折眼中一動,輕聲吩咐身旁的宮女為她斟上半杯酒,小口引了,臉上暈出淡淡的粉紅,對周遭奇異的目光不予理會。
老一輩兒的大臣宮人們都是知道這位穎王殿下的,他與當今帝君的關係也著實有些讓人摸不清頭腦,若說兩人不睦,可自小又是相當親近的,雖然年紀漸長似乎有了隔膜,可當初也是帝君親自去塞北找到穎王的,那個時侯朝中的局勢還不穩定,帝君這一走也是冒了不小的風險,後來冊封了穎王為一字並肩王,除了本身極好的封地又讓他統管塞北一帶,甚至不用定時麵聖,這樣的權位在曆朝曆代都是極為少見的,更謬論給的還是自己的異母兄弟。當初誰都知道太上皇屬意的是誰,如今落到這樣的局麵,兩人該是多有嫌隙的,可看到帝君對穎王的盛寵又不太像,確實值得一眾人等好好斟酌了。
洛無垠倒是相當自在,像是根本不曾注意到周圍人的各色目光,泰然的走到那個位置坐下,馬上有宮人上前備好席上的東西。
“五弟一路趕來,這一席也算是為你接風了。”帝王說著,舉起手邊的玉杯,寬大的龍紋袖輕輕垂落,劃出優美的弧度。
洛無垠的眉尾一抬,隨即拿起手邊的酒杯隔空一舉,連笑的弧度都沒有絲毫的變化,“謝帝君。”抬袖,一飲而盡。
帝王的臉色募的沉了下來。
歌舞仍在繼續,席間的熱鬧似乎並沒有因為兩人的對話有何削減,隻是,暗暗窺探的目光就不知有多少了。
這場帝君的生辰之宴,來了不少貴族女子,雲英未嫁,豆蔻年華的,都是盛裝打扮。帝君登基幾年,竟然至今隻有一位皇後,也算是陳朝的一大奇事了,前些日子又傳帝君要開始選秀,這其中自然有皇後的默許,這些女子的目的也就不言而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