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回屯的事兒在朝會上、在宗室裏,也被議了好幾回,等胤祈真正拿到詔書時,已經沒有幾個人吃驚了。
又好生商討了一回,胤祈和怡親王回稟了雍正,定下了是九月初三從京城出發。到了地方,休整安置,過了一冬,正好趕上明年春播,又不會被東北的大雪堵在路上。
胤祈在八月的時候和相熟的內務府下屬作別,又和幾個兄長們好生喝了幾次酒。剩下的時候,就是交待內務府的差事,將雍正的喜好完完本本都吩咐給了石懷玉知道。
嘉郡王幫襯著他招攬了幾個幕僚,胤祈對比著履曆瞧了一回,也能大略猜出來其中哪一個是雍正的人,哪一個又是怡親王的人,隻是麵上一笑,並不說什麼。謝過了嘉郡王,胤祈許諾了一堆東北的土產,這才告辭,出了他的王府大門,回到了宮裏。
院子裏正在收拾著分府出去要帶走的東西,胤祈自己不在京城,哈日娜做弟媳婦的獨一個還在皇宮裏住著就不像話了。
雍正這次也沒說什麼合不合規矩的話,胤祈遞了折子,他便允了。倒是那拉氏說過幾次,哈日娜還懷著孩子,不如就在宮裏好照應。不過胤祈是早有心出去,也趁便想把靜嬪接出去住,陳說了一回,在外頭反倒更能讓哈日娜舒心,那拉氏也便不再挽留。
其實從雍正下旨,胤祈要去東北的事情定了下來,那拉氏就時常過來關心。胤祈聽說她之前就為了這事兒和雍正生氣吵鬧,心裏頭也是說不出的感覺。即便是移情,能夠被她這樣關心愛護,不得不說也是一件幸事,隻是……
這樣才會讓胤祈更加覺得對不起她。
不能夠接受她的這種“母愛”,更不能夠有所回報。胤祈覺得,他的這一輩子,也就隻能夠有靜嬪這一位母親,康熙這麼一位父親了。
連續兩個月都在躲避著弘晝和弘曆,胤祈覺得,或許雍正的確是知道些什麼的,隻是他一直沒有說罷了。不然,為什麼總會覺得,雍正也在幫著胤祈避開他的兩個兒子?
或許是,雍正就是知道了什麼,又不願意對他們之中的任何一方采取決絕的行為,這才讓胤祈去東北屯邊——距離拉開了,感情也會變淡的。
不過不管是什麼,到了離京的日子了,胤祈也終於鬆了一口氣。他不想聽到弘晝問他,是不是為了逃避才去了東北,也不想看著弘曆日漸堅定的神情,聽他的所謂一句話兩句話。
他隻想自己冷靜冷靜,不要被擾亂了心神。
終究逃不開的某一次,胤祈沉默許久,才對弘晝道:“你也說過日久見人心。既是你有這麼一句話擱在這裏,我也想瞧瞧,日久了,到底能看見什麼樣的一顆心——不單純是你的,我也得好生ω
胤祈一怔,歎道:“你就沒有一日不提醒我一回的。還是你覺著,這些分桃斷袖的事兒,真的很能夠見得人?你說起來竟還這麼自在……”
辰錫道:“橫豎王爺沒有嫌棄我這個,我忍不住就多說了兩回。若說這個見得人見不得人,實則我隻覺得,我這比京城裏老爺們玩戲子還說得出口些呢。我若和誰好,我那是真心喜歡他,不是單圖他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