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能讓誰清閑下來。等會你吃好了就去問問,分發下去活計的各旗,他們這個月到十五,能繳上來東西頂了賬不能。”
辰錫忙問:“這回的賬,算的是什麼時候的?”
胤祈道:“這就是要自力更生了,日後哪還有什麼丁銀了?我現下把話擱這兒了,咱們從京城裏出來的時候,支的錢糧可隻有三個月。如今還要留著一個月的,冬日裏實在不能開工的時候,也好將就過活。若是不能對上帳,別說爺不留情麵,讓他們連這個年都過不成。這命是他們自己的命,這些事兒橫豎也是他們自己的事兒,叫他們自己掂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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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能夠在這裏安置下來了,能在這裏活下來,才能考慮旗兵的練兵問題。胤祈的確是怕將旗兵變成了工人農民,沒有了戰鬥力。可農民至少是能養活自己的,這才是回屯要解決的最要緊的事兒。暫時地讓他們做農民或是工人,也比讓他們都餓死在這裏好。
是以,即便是雍正在胤祈遞交的折子上批複手書宣諭,對於胤祈將近一年來隻顧著生產建設,分毫不提練兵的事兒有些不滿,胤祈也並沒有改變如今的政策。起碼怡親王是支持他的,胤祈暫時還不擔心朝中會不會掣肘。
京旗回屯,終究是初見成效。盛京周遭,先繁榮了起來,隨即向外輻射,伯都訥、雙城、拉林及阿勒楚喀各處開墾田地五千餘埫。除了自給自足,竟是還能有所盈餘,胤祈歎了一回黑土地的肥沃,對於自己在這裏所做的措施更有了信心。
這一年疏忽而過,轉眼又將要到臘月。十一月廿八胤祈十六歲整,在衙門裏大家彼此都熟悉了,不論是王府裏的屬官,或是衙門裏的下級,都也樂意和胤祈更親近些,便湊著在一起恭喜了一回,又集結著往盛京城裏的酒樓熱鬧了半日。
到了晚上才出城回端郡王府,胤祈沒想到,雍正竟是還記得他的生辰,派了人過來盛京,竟是讓天使在家裏等候許久。
下馬進門,到了正屋,才解下了風帽,胤祈正想叫人過來伺候寬衣,廳裏頭卻迎出來兩個人,瞧著有些眼熟,細一看,其中一個竟是黃鵬。黃鵬是見了胤祈就笑,道:“王爺可是才回來!奴婢們等得望眼欲穿呢。”
宣了旨,除卻讚揚的話,後頭還列了一大堆賞賜的東西,作生辰賀禮。胤祈謝了恩,瞧了一回,卻沒有見哪裏放著什麼東西。賞賜的珊瑚擺設或是白玉如意都是打眼的物兒,便是裝在箱子裏也該瞧見堆著的箱子,這裏卻什麼都沒有。
黃鵬便笑道:“因都是珍貴物兒,盛京這裏路遠,也不好走,怕磕著碰著了,有所損傷,奴婢們真是有十個腦袋也擔待不起。皇上體恤下情,讓直接搬去王爺在京城裏的府邸了。皇上另有手諭,是宣王爺回京的,怕是在折子上批複著?王爺還沒瞧見也未可知。皇上說了,奴婢們就在這兒等候著,和王爺一道回去,路上也好伺候。”
說完了,又從袖筒裏取出一封信來,笑道:“這也是夾帶個私活兒,是奴婢們臨出京前,福晉遞給的信,說是奴婢們走得快,正可以帶著過來了。福晉等不及王爺再遣人回京了。”
胤祈接過,笑道:“你們都辛苦了,我也要謝過諸位呢。這會兒天色不早,又冷,公公們先下去吃酒歇息,明兒一早再說回去的打算安排。”
回了書房,拆開了信,裏頭厚厚一疊十來張紙,從頭看到尾,卻著實沒有幾個字兒。上頭歪歪扭扭的,字大大小小,小的不提,大的卻像是拳頭一般。胤祈瞧了忍不住便笑,這是哈日娜終於學會寫漢字了。
早先胤祈也和她說過,她不必學漢字了,橫豎胤祈的蒙語滿語都是一樣用的,她用蒙語寫便好。可她就是倔脾氣,不服輸的性子,再怎麼難,也非要學漢話,寫漢字。胤祈離得遠,也管不得那麼許多,如今竟是真能學會了幾個,也不容易。
自己笑了一回,胤祈又看著哈日娜的信,說的除了靜嬪,更多的就是二月裏才出生的女兒的事情。
遙想一回京城裏還從未見過麵的小女兒的模樣,胤祈歎了口氣,將信又折了起來,抬頭朝旁邊蘇遙道:“吩咐下去,收拾起來了。這邊兒留幾個老實的看屋子,旁的都跟著回去京裏,這一回說不定,須得好些時候在京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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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祈也不是白想一回,既是雍正能讓黃鵬過來傳旨,宣他回京,約莫就是要在京城裏多留一陣子了。不然傳個口信也就是了,哪裏用得著這樣正經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