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理之中。之前他跟蘭休告白的時候也碰了不少壁,主要是兩人的條件相差的確實有點大,何況陳言還是歐沙的繁育者,這點就足夠讓一般人芥蒂了。

不過沒關係,有時候感情不一定要一見鍾情,日久生情也可以。

但也許就是那天晚上蘭休提的那一嘴,讓格雷再給陳言補習的時候,都故意疏離了不少,之前陳言有進步的時候格雷還會摸摸頭以示鼓勵,如今講錯題都要隔著一張茶幾。

察覺到格雷的態度轉變,陳言也明白了這是婉拒的意思,說不難過是不可能的,但是他也沒有怨天尤人,把氣撒在別人身上,還是繼續默默努力著,每天起早貪黑背著題庫上的知識點,臨摹格雷給他畫過的簡圖。

有一天晚上格雷在做手術時突然意外情況,手術進行到一半病人各項生命體征迅速消失,手術室一片慌亂中,格雷當機立斷,改變了之前的手術計劃,最後在手術嚴重超時的情況下,還是挽救住了病人的生命。

從手術室走出來那一刻,工作服上全是病人身體裏噴射出的血跡,連同事跟他打招呼,格雷都是麵無表情的。

當醫生真的很累啊,可這是他一生的事業,是他這輩子神聖的責任,隻要他還活著一天,就永遠要盡職盡責挽救回每一個病人的生命。

換完衣服看了眼時間,已經超過十點了,本來想發信息告訴蘭休,別讓陳言等他早點睡覺吧,可是想起那孩子看著自己小心翼翼的眼神,格雷搭在光腦上的指尖動了動,還是換成了懸浮車的鑰匙。

開往蘭休家的路上,格雷也不知道自己這麼做到底對不對,既然不喜歡對方,就不該再給予對方希望的,可是他是真心希望陳言能通過努力掙脫枷鎖掌握住自己的命運。

其實蘭休那天問完後關於陳言的事情他也仔細思考過,可是得出的答案還是一樣,他對陳言的好無關於□□,就算幫助的對象不是陳言而是另一個藍星人,他也會一樣對待。

沒有怦然心動的感覺,格雷不能因為憐憫或者同情之類的感情就欺騙陳言和自己。

等到了蘭休家開門的是伊莉莎,格雷剛想開口問蘭休他們哪去了,就看伊莉莎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朝裏麵指了指。格雷走到客廳看見趴在茶幾上已經睡著的陳言,胳膊下麵還壓著一遝臨摹他畫的簡圖的草稿紙。

伊莉莎整理著茶幾上的物品,小聲對格雷道“剛才蘭休大人他們一直催促陳先生上樓睡覺,他說隻要再畫完一張就去,結果就坐在這一直不停的畫,一張接著一張的。還時不時朝落地窗外看,也不知道在瞧什麼。”

這話若是從蘭休或者傅涵哪裏聽到,格雷肯定會覺得他們是在故意替陳言撮合,可是這話是從伊莉莎這種沒有感情的機器人嘴裏聽到的,感覺一下就變了。

一台沒有感情的機器,她不會刻意向著誰說話,隻是客觀的把自己看到的一切不加修飾的陳述出來。

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去體會,格雷感覺自己的眼睛忽然有些酸澀,像是抑製不住要流淌出來什麼。

“沒事,我抱他上樓睡吧。”

格雷輕拉起陳言的胳膊,蹲下`身摟住他的肩膀和腰,將人從沙發上一點點托起,小心翼翼的抱上了樓梯。伊莉莎在前麵引路,格雷把陳言緩緩放在了房間的床上。

陳言睡熟後並不像醒著時那麼老實,躺在床上就開始亂踢,格雷想幫他拉一下旁邊的被子,被伊莉莎搶過去,“不用麻煩格雷先生,這個我來就好。”

看著伊莉莎幫陳言整理被子,格雷隻能訥訥的退出房間,沒想到就撞到了正在對麵那間房伸頭出來偷看的蘭休和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