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今晚傅涵的情況還算穩定,換藥的時候並未出現狂化,等格雷忙活完已經累的滿頭大汗了。
“我說這麼熱, 你們也不選個有空調的屋子。傅涵受得了嗎?”
傅涵靠在蘭休的肩膀上,聽他這麼說有些茫然的抬起頭,“這裏很熱嗎?我倒覺得晚上還有點冷。”
蘭休跟格雷對視一眼,後者立刻不敢吱聲了。體表溫覺感受器出現偏差,已經是第六階段末期會出現的症狀,據他的臨床觀察,當患者出現這個症狀後基本是活不過後天。
格雷幹咳一聲,低下頭理了理頭發,盡量掩飾住自己不自然的表情。
“那個,正好明天下午放半天假,我帶筠軒跟小陳他們過來找你們玩會吧,五個人可以打麻將再帶一個釣魚的。”
以前他都不知道麻將還有這種玩法,還是傅涵跟周筠軒上次過年的時候教他們的。
傅涵搖頭,聲音有些弱“別叫他們過來,為了看我一眼冒著被感染的風險不值當。再說你們本來上崗就很累,放假就在宿舍好好休息,別折騰了。”
他對這件事的態度一向很堅決。就算周筠軒他們現在站在門口,傅涵也絕不會給他們開一條門縫。
傅涵靠在蘭休肩膀上打了一個哈欠,忽然覺得有些困了,眯著眼,抱著蘭休的手臂一點點鬆弛下垂,最後啪一聲落在了蘭休的大腿上。
本來是一道很小的聲音,不仔細聽根本聽不真切,可落在蘭休跟格雷的耳朵裏,卻像是一聲驚雷,炸的人肝膽俱裂。
兩人同時朝傅涵看過去。
“傅涵?”蘭休抬起他的下巴輕輕晃了晃。
傅涵沒反應。
格雷立馬站起身走過來,幫著他把傅涵平放在沙發上,提醒道“聽一聽還有沒有心跳?”
蘭休趕緊蹲下`身,把耳朵湊到傅涵的左胸口上,格雷在旁邊急得手心冒汗,後悔今晚怎麼沒帶一針強心劑呢。片刻後就看平躺在沙發上的人一點點撐開了眼皮,黑黢黢的眸子,好像被紮漏的墨水瓶,把周圍的白眼仁都染成了黑色。
格雷想提醒他的時候已經晚了,看傅涵張大口咬在蘭休的肩膀上,格雷趕緊手忙腳亂的撲過去,勒住傅涵的脖子把他拉下來,卻被蘭休一把推開。
格雷踉蹌著退後兩步,看著蘭休滿眼的不可理喻“你瘋了?!他能把你骨頭咬穿!”
這句話可不是危言聳聽,格雷就親眼看見過一位狂化的患者,把另一位患者的手指咬掉了三根,而且他們咬掉後還不會吐出來,而是直接嚼碎後吞進肚子裏。
看著鮮紅的血流順著蘭休肩膀往下染紅了一片衣襟,格雷的瞳孔都被映成了一片赤色,不知不覺眼淚流了滿臉。
蘭休另一隻手搭著傅涵的頭,輕柔的捋順著他有些淩亂的黑發,這段時間沒空打理,原本有些紮手的發茬已經快到肩膀了。
尤其是他看向懷裏人溫柔的神情,根本就想象不到此刻的他正在被撕咬,更像是跟親密的愛人在相擁耳語。
聽著傅涵喉嚨裏咕嚕咕嚕的聲音,蘭休微微一愣,他這是在喝自己的血?
記得格雷說進入第六階段後身體就不能接受任何有機物了,如果強行輸入,隻會加速機體的衰亡。
蘭休瞬間變了臉色,趕緊抓著傅涵的肩膀將他的牙齒跟自己的肩膀分離開。
格雷以為他是疼的受不了了,沒想到蘭休卻一眼都沒去看自己血肉模糊的肩膀,而是撲倒傅涵,掰開他的嘴查看裏麵的血跡,驚慌失措的問他“他好像把我的血喝進去,會不會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