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室比肖瀾央收拾前還要亂, 窗框整個脫落, 斷裂的窗格與玻璃殘骸散落在地麵,就連三張上下鋪, 也被整個翻過來。

伍陽:“遭賊了?”

“我們可是住在五樓。”陳軒往窗口投去一眼,視線從桌麵一掃而過,值錢的東西一樣沒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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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川到明台,G-431城際高鐵。

列車抵達終點, 肖瀾央混在人群中, 正值五一假期的緣故,高鐵站人潮擁擠, 人貼著人, 想轉身都困難。

“你快看宿舍群, 劉璐瑤說學校圖書館被人砸了。”

“群裏有圖,不止圖書館,生物院教學樓毀了好幾間教室。”

“絕了,人抓到沒?”

肖瀾央側目, 餘光在說話的三名女生身上停留片刻。

他依稀記得這三人是與他在同一站上車的。

其中一人察覺到來自身邊探究的注視,下意識地轉頭看過去。

肖瀾央不著痕跡地挪開視線,他此刻戴著連衣帽, 眉目隱匿在陰影中, 下半張臉由黑色的口罩遮掩。

女生感到有些眼熟, 一時間又無法將他與記憶中的誰誰誰對上號。

走出高鐵站, 人潮分散開來。

直到他走遠了,那女生才恍然驚覺:“我好像看到樓主了!”

同伴不信:“幾個菜啊?喝成這樣。”

此刻,肖瀾央已經鑽進一輛出租車內。

高鐵站附近的公路擁堵,耽誤半小時,才抵達目的地。

如果是乘坐三橋大廈專車回來,這半個小時足夠他從京川大直接回來。但,眼下他想擺脫與三橋大廈有關的一切。

不單單是因為姚遲,還有三橋大廈本身的原因在其中。

種種跡象表明,那座山林,擺明了與他父母的消失有關,馬西京他們手裏攥著真相,卻沒有人願意告訴他,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那種被蒙在鼓中,排離在外的滋味並不好受。

窠臼中流淌出陳舊的吱扭聲響,胡同巷裏的門顫巍巍地張開,逐漸敞露門內的情景。

叮——

一聲輕響敲在地麵,聲響源於肖瀾央拿在手上的鑰匙,此刻掉落在鞋尖前。

姚遲比他更先到一步,已經在院子裏等著他了。

老樹下,暗紅的血液凝聚成一灘淺泊,血泊中伏著一人,奄奄一息。

單薄的花瓣從不堪重負的垂枝條上凋落,零零灑灑地飄下。

他身上覆了不少花瓣,血泊表麵也浮得盡是,宛如在無聲向肖瀾央控訴,他在這裏等了許久。

肖瀾央慢慢走近,仍不敢相信:“姚遲?”

他的聲音中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顫。

這大概是他做夢都不會想到的事,姚遲一向強勢,虛弱這樣的標簽很難貼在他身上。

除了第一次帶姚遲來明台時,姚遲背著他離開酒店後,回來時臉色出奇的差,將他給嚇到了。

眼下的情況比上次更糟糕,直到他蹲下去,姚遲才緩緩睜開雙眸,他半闔著眼,仿佛眼皮沉重至極,根根分明的睫羽跟著輕輕抖動。

“姚遲。”肖瀾央又一次喚出他的名字,生怕那雙眼睛再次緊閉,再也張不開。

顧不上那麼多,他跪坐在粘稠冰冷的積水中,伸出手將姚遲撈起來,讓他靠著自己。

他的手指有些不聽使喚,花了許久時間,才解開姚遲的領口。

檢查後的結果讓他摸不著頭緒,姚遲身上根本沒有外傷,那麼大一灘血,不知道是從哪兒滲出來的。

肖瀾央半摻半抱地將他扶起來往廂房拖著走,姚遲使不上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