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央:“你說吧。”
任懸樞舊問重提:“你非要離開三橋大廈的理由呢?”
肖瀾央:“現在是你問我?”
他兀自點頭:“好,我之所以離開三橋大廈,是因為我父母消失在三橋大廈,無人與我說過;我父母消失一事與姚遲有關,同樣無人與我說過。甚至……你們在刻意對我隱瞞。”
當然,理由他已經弄清楚了。
告訴他真相,他同樣也會離開三橋大廈。
說不說都一樣。
那樣的醜事,不如就一瞞到底。
任懸樞啞口無言。
肖瀾央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果然,他依舊執意不說明當年的真相。
他揮開任懸樞的小臂,走得幹脆。
既然他們不願意說,那他就自己想辦法去查。
求人終究不如求己。
*
肖瀾央之所以回到明台,是想試圖從老宅裏找到有用的線索。
現在老屋讓那兩個人給霸占了,他不想與他們產生糾葛,便另尋住處,暫避風頭
他躺在柔軟的床被上,額角突突作痛,不斷回想起張小龍與他說過的那些話。
鎮壓在三清山下的犼發狂,殘害八十七人,吃了他們的屍體。
三清山是鎮凶之地,危險重重,至今凶獸犼仍徘徊在那裏。
故事聽起來沒什麼問題,肖瀾央一時間弄不清楚,那突兀的違和感究竟出在哪個環節上。
也許是他在心底為姚遲開脫所導致;也許是他不願意相信這個“故事”……
可不管怎麼樣,他死也要死個明白。
他暫且不想去靈台山找什麼道士。
老屋回不去,還有第二個可以搜尋線索的選擇。
肖瀾央拿起放在枕邊的手機,撥通了趙川辭的號碼。
趙川辭:“瀾央?”
肖瀾央直入主題:“井家人和肖家人的住址發我一份。”
說來好笑,他連兩方“親人”的家住何處都要從別人那裏打聽。
趙川辭有點兒懵:“哦,哦,好的,發你微信?”
他斟酌著問道:“發生什麼事了嗎?”
肖瀾央沉默良久,他是需要找人談心,舒緩情緒,但他不想將趙川辭拉入這汪渾水中。
他不講話,趙川辭也不插嘴,誰都沒有掛斷電話。
“你是怎樣看待殺人犯的?如果你的某位朋友,曾經殺害過將近一百個人——”他的話說得有些顛三倒四。
趙川辭:“呃……我看過不少案例,拋開朋友的身份不說,從客觀角度評判,要結合當事人的狀態,最終量刑,也得依照謀殺、激情殺人、過失致人死亡的標準所定。”
“當然,也有例外,比方說公交車失事導致車上乘客死亡,在司機沒有違反駕駛規則且無預謀、無動機的情況下,我們不能將他歸類到以上任何一類罪名當中。”
肖瀾央:“那如果,你的親人在這輛車上呢?”
趙川辭幹笑兩聲:“這個假設不好成立啊,無論是站在個人角度,還是站在法律層麵上,都得先理清事因,如果有外界因素幹擾……可能家屬的仇恨不會集中在司機一人身上。”
“像是什麼有乘客在司機架勢過程中幹擾啊、公交車司機受公司壓榨導致疲勞過度啊,等等等等,這個,不好說的。”
肖瀾央坐起身,思維忽然清明許多。
難怪他會一直感覺張小龍話裏話外都有種無法揮散的違和感。
事出有因。
他對肖瀾央隻說了事件,卻閉口不提事因。
再者,三清山是極凶之地。
那為什麼又有那麼多人爭先恐後地湧進三橋大廈?
他們不怕姚遲?就肖瀾央看來,不是這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