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寧在鄢小宇對麵坐下,一邊打量著他一邊說:鄢小宇,我猜你一定是抑鬱型,嗯,AB血型,典型完美主義者。
楊正軒順手給了薑寧一下:胡說八道什麼呢?還賣弄你那點兒知識?小宇你別聽他的。他腦殼有問題。你今天跑來做什麼?通知書到底來沒有啊?
薑寧生就的一付笑模樣做出一付愁眉苦臉的樣子來,看上去很古怪。
“還沒到啊?這怎麼可能啊?我的一早就來了啊”楊正軒正色道。
“騙你的,到啦。”薑寧得意地笑了。
“死小子,騙我。”楊正軒在他背上捶了一拳:“請客請客。小宇,走,咱們讓這小子出血,請咱們吃頓好的。”
薑寧將身子向後一靠,“我說楊麻子,你什麼時候長得大啊?整天就知道吃,吃吃。我看小宇都比你成熟。”
那天晚上三個人去聽雨樓吃了一頓正式的中餐。
“哥,他說什麼抑鬱型,又什麼完美主義?那是什麼意思?”和薑寧分手後,兩個人慢慢往回走,鄢小宇問楊正軒。
“你別聽他的,薑寧對什麼血型啦,什麼性格啦最感興趣,所以才會去讀那個什麼心理學。”楊正軒說,“其實他什麼都不懂,隻不過看了兩本書,見人便像算命先生替人家推八字似的胡扯。”
“不過,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們都喜歡打藍球,一進中學就是同學,這麼多年一起念書,一起打球,一起玩。現在考上大學,我們兩人的學校就隻隔了一道牆。我在S 大,他在醫大。”
鄢小宇靜靜地聽著,就像想起什麼似地輕輕笑了笑。
楊正軒看他笑得奇怪:你在笑什麼?
鄢小宇看了看他,低笑道:那,那他為什麼要叫你楊麻子?
楊正軒無疑是個很有男兒氣概的小夥子,隻可惜美中不足的是他太容易臉紅了,鄢小宇話一出口,他的臉就應聲而紅,他粗聲粗氣地說:你別跟著他胡鬧啊,一邊大步向前走去。
晚上睡覺的時候,楊正軒舉著台燈找他的隨身聽耳塞。
鄢小宇看見明亮的燈光下,楊正軒的鼻梁中間有個小小的淺淺的坑兒,終於忍不住又輕輕笑了一下。
專心致意找東西的楊正軒幸好沒看見,不然,那張臉隻怕又要紅到脖子根兒。
九月開學,鄢小宇順利通過了插班生考試,進了附中。
同一天,楊正軒去學校報道。
方豔華問他住不住校?
楊正軒從沒住過校,頗有點兒向往,就說住罷。方豔華替他收拾了被褥,本來要親自去給他鋪好的,但楊正軒死活不讓,說是自己就可以了。
住校起碼不會再搶鄢小宇的被子吧?他一邊亂七八糟地鋪著床,一邊想著,他睡覺再不老實,總不至於連上鋪的被子也搶下來罷?他又沒有夢遊症。
他是沒有夢遊症,所以晚上在一係列迎新生活動結束後,又和同室的另外七個人廝見了,他一頭撲在床上就睡著了。
當他照例將自己的被子壓在身下,卻因為沒有鄢小宇的被子可搶而冷醒了的時候,突然聽到了奇怪的聲音。
格格,格格格,格格
他嚇得連汗水都要下來了。黑漆漆的夜裏,不知那裏傳來的驂人聲音。然而還沒完。
呼,呼,橫——橫——
接著,一個含糊的聲音低聲說著:媽,媽,我的褲子。。。。。。
他真不知究竟身在何處了。
實際上等他弄明白,格格聲不過是他上鋪的人磨牙的聲音,另外那個不過是呼嚕聲,而說話聲則是別人夢見了媽而已時,他卻無論如何再也睡不著了。
鄢小宇睡覺非常安靜,安靜得仿佛是一團空氣睡在身邊一樣。
所以,第二天,他就卷鋪蓋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