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傍晚。
別宮那頭突然傳來消息,清早就過去那邊的靖王緊急派人來傳話,請太子即刻前去別宮,陛下出事了。
溫瀛和淩祈宴正在用晚膳,聽罷稟報溫瀛擱下筷子,拿帕子拭了拭嘴,站起身。
淩祈宴也不吃了:“我跟你一起去。”
“不必,若無要緊事,我明日就回來,你歇著吧。”
淩祈宴不肯,嘴角噙上笑:“怎可能沒要事,沒要事靖王會這麼火急火燎地叫你過去,我就要去,我得去看看,你到底瞞著我做了什麼。”
無言片刻,溫瀛道:“走吧。”
一路緊趕慢趕,到別宮時,已至亥時後。
寢殿內,皇帝正昏迷不醒,靖王的神色難看至極,眾太醫各個噤若寒蟬,內侍宮人跪了一地。
皇帝那幾個妃嬪也在,大多在低聲啜泣,唯雲氏一臉淡然,守在禦榻邊,不時幫依舊在昏睡的皇帝換額上的帕子、擦汗。
虞昭媛已被人押下,低著頭咬著牙根一言不發。
溫瀛與淩祈宴走進來,掃了一眼殿中情形,溫瀛沉聲問靖王:“皇叔,發生了何事?”
靖王十足沒好氣:“你來過這邊看你父皇幾回,竟沒發現你父皇這是中了毒?”
溫瀛聞言輕蹙起眉,問那幾個太醫:“到底怎麼回事?”
一眾太醫早已嚇破了膽,顛三倒四地才將事情說清楚。
皇帝這些日子以來反反複複的病倒,且越病越嚴重,昏迷不醒,確實是因中了毒。
他們之前不是沒懷疑過這個,但沒有證實之前哪敢說出來,皇帝這症狀,不似一般的毒狀,光看麵色、唇色和脈搏,不見半分端倪,直到今日,靖王帶了個十分厲害的民間大夫來,看過後說皇帝這是中了一種西南藩邦流傳來的十分罕見的毒。
這毒無色無味、無知無覺,隻會叫人身體逐漸衰弱,直至陷入昏迷,再醒不來。
且越是原本身體強健的人,越易受這毒藥影響,縱欲之人,更會深受其害。
後頭那大夫細細檢查過這殿中的每一處後,將目標鎖定在了牆角的一處香爐上。
香爐裏頭點的是最普通的薄荷香,提神用的,太醫先前已查驗過多遍,並未看出什麼端倪來。
直到那大夫將剩下的香料取出,扔進堿水中,卻見那堿水陡然變了色,鮮紅無比、如血一般。
那種西南藩邦來的毒藥,隻有在堿水中,才會現出原形。
而虞昭媛,就是那西南小國進獻入宮的。
靖王當即命人將之拿下。
但無論他怎麼審,卻始終撬不開虞昭媛的嘴。
聽完稟報,溫瀛的眉頭蹙得更緊,淩祈宴先開了口,問虞昭媛:“毒,是你下的嗎?”
虞昭媛緩緩抬頭,無波無瀾地雙眼望向他,終於道:“是。”
“原因呢?”
“伯爺想知道?”
淩祈宴平靜回視:“不能說?”
虞昭媛淡漠道:“沒什麼不能說的,我進宮幾年,好不容易懷上孩子,可自我懷孕以後,陛下就不來我這裏了,沈皇後一直十分討厭我,她趁著我生產時對我下手,害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剛出生就沒了,我也去鬼門關走了一圈,僥幸才撿了條命回來。”
“既如此,你為何不對皇後下手,卻要害陛下?”
虞昭媛扯開嘴角冷冷一笑:“若非陛下薄情寡性,嫌棄我懷了孕不好看了,不再來看我,讓那些宮人見風使舵,皇後哪能那麼輕易得手,我恨皇後,更恨陛下,我的孩子沒了,讓陛下這個父皇下去陪他有何不好?”⊙思⊙兔⊙網⊙
淩祈宴有些微的愕然,他沒想到,從前那個嬌嬌柔柔的小娘子,今日竟瘋到了如斯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