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段(1 / 3)

德黑特也趕出去去和蒙古人聯絡感情,胤礽更加茫然。

喀喇沁人那邊似乎也很閑,有蒙古包中遠遠傳來馬頭琴的聲音隔著雨傳來,低沉低徊,哀而不傷,像在訴說一個久遠的故事,胤礽不由出神。

這聲音如此優美,真像他以前最喜歡小提琴。用這種樂器拉《梁祝》,一定動聽的緊。

靠著點著粗大牛油的燭台聽了一會兒,胤礽擦拭起了佩刀。

這把刀是納蘭容若又給他找來的,他的匕首落在前夜追殺他的那個光頭手裏了。

想起那把匕首胤礽就要心痛,那可是真正意義上的削鐵如泥啊,就這樣無端失落了!有機會非找回來不可。

中午時分容若和德黑特回來,還是什麼事情也沒有。胤礽已經百無聊賴至極,問容若:“師傅,你的笛子還帶在身上麼?”

容若怔了下,道:“沒有。”太子殿下和大阿哥出事了,這麼緊急的事情,他怎麼還有閑心帶笛子。

胤礽長歎一聲,長日漫漫,總得讓他找點事情幹幹啊,要是有台電腦能上上網該多好!閑著沒事,他的注意力就專專注在身上的傷口上,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容若善解人意地問:“殿下無聊?”

胤礽點點頭。

容若想了想,道:“殿下等等。”披上蓑衣走出營帳去。不多久後回來,拿來了一隻栗玉色的描金漆鳳紋塤。

胤礽大是驚奇:“這是誰的?”

容若道:“普楚台吉那裏借來的。”

胤礽把玩了一會兒,問:“師傅會吹這個麼?”

容若道:“略知皮毛,吹管樂器其實都大同小異。”從胤礽手裏接過那塤,示範地低低吹了支短短的曲子,醇厚柔潤的樂聲應和著帳外的雨聲格外好聽。

胤礽聽了一會兒,又把塤拿過來研究了片刻,試著吹了幾個音,受傷的一邊肩膀疼的厲害,不敢再動了,又還給容若,說道:“夜雨正當聽塤,現在雖不是夜裏,但有雨聲,也是聽塤的好時候,師傅再吹一首聽聽吧。”

容若自然從命,想了想,又吹了一曲《追夢》。

重尋春晝夢,笑把淺花枝。

《尋夢》本是一首悲傷的曲子,容若吹來並不悲傷,如陽光如流水,卻一瞬間將人美好卻永不可追回的回憶全部翻上了心頭,讓人立時想落下淚來。

塤聲傳出營帳外,被大雨聲阻隔,傳到別的營帳裏已經模糊聽不清楚,但聽到的人無不心酸不敢卒聽。

胤礽一時怔住了,回過神來發覺視線已經模糊,忙仰臉望著營帳頂篷,阻止脆弱液體滑下。

容若一曲吹完良久,他還是看著頂篷,又過了好一會才說道:“師傅,我小時候看你的詞就覺得愁心漫溢、恨不勝收,那時候很奇怪,你什麼都有了,為什麼還是不快活呢?”說著嘴角露出絲笑容,“不像我天天有那麼多的功課。怎麼你現在還是這麼多愁?”

容若被逗笑了,道:“殿下現在還怕功課多麼?”

胤礽道:“什麼時候都有什麼時候的不完滿啊,隻能想開點,師傅也不要太鑽牛角尖了。”

容若心中一暖,點頭道:“殿下教訓的是。”

胤礽有些丟臉地避到一邊,不再說話。

穿過來這麼多年了,遇上什麼事情都沒有流過眼淚,今天聽了一支曲子卻茶點掉金豆,太挫了。

他不語,容若也不再說話,營帳又恢複安靜。

又是半天過去,已到了傍晚時分。雨還是一直在下,沒有一點停止的跡象,容若有些憂慮起來,不時往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