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看她選擇居住之處,左燕秋心裏就有戒備之意,選擇住在離東城門口也就是乾坤劍的附近,除了一但人帝被選出,自己可以馬上親身恭迎,但私心裏想奪得人帝愛寵,以博自己跟家族的顯赫意圖更為明顯。
不安自己隻是寡婦的身份,靡牙對自己容貌跟才華自信,足以成為一代妖婦的資質,靡牙甚愛美名,凡是增長她聲名的善事,她絕對親身篤行,但相對的隻要人沒看到的善事,完全不聞不問,如果有人看就裝出笑臉相迎,但隻要自己身份地位壓過對方,不需要在意對方的時候就擺臉色相看。
像之前在眾人麵前,掌握住身份地位,就以自認高貴的姿態羞辱街上的乞丐,原本渴望弱女子受辱博得眾人同情,說不定當對方被打到快死時,會站出來說幾句贏得仁慈美名的寬恕他人言語,卻不巧她所羞辱認為低賤可欺的對象,居然是繼任人帝。
對靡牙的欺負弱小懼怕強權,但偽裝柔善十足的嘴臉,左燕秋深以為大敵,沒想到自己的三子還是著了人家的道,被唆使著掏出家裏的寶貝,去對付人帝。
那把弓,如果真能射日,那也必定可以射死人帝吧!抱著這樣想法而盜走弓箭的三子,根本不曉得這把弓的使用方法。
就算把自己兒子打死,也無償他的罪過,如果人帝迎回宮裏,自己可能要親自綁著孩子去宮裏請罪吧!
左燕秋長長的歎口氣,撫著花白的胡子,沉痛的捶起年邁的肩來,畢竟是老了呀!從年輕輔佐著自己的朋友,剛好成為人帝登基到現在,也漫長五十餘年,七十幾歲的他屢屢上朝看見舊友容顏依舊,心裏就感慨不已,可悲的不是自己被光陰奪走的青春,而是光陰磨損了舊友心裏的良知,那個位置擁有掌握人界的三寶,卻折磨著人心裏的道德分際,讓人幾乎走向瘋狂。
左燕秋閉上雙眼,幾乎可以看到還是年輕書生的人帝,對自己微笑,說要做一番大事,眼淚不知不覺得從眼角溢出。
『是我的錯!我不該讓你碰觸三寶的,我應該讓你繼續留在學苑裏當書長侍,隻要這樣,你就不會死的那樣痛苦,我就不會……必須要眼睜睜看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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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可以讓對方一直活在無憂無慮的學術中,不用嚐盡人世機關的苦,卻因為自己帶著他回家碰觸三寶,開始了悲劇,是自己背叛了年輕的人帝,將他送入殘酷的人世煉獄,背叛了守護他為義兄的誓言。
『你走了,我也該遠去,所以到下任人帝繼位前,我會拋棄自己的府庫史職位,安心的隨你而去,仲懷。』
然而,天不從人願,這位已經被找到的人帝,對於帝位寶座毫無興趣,而且還非常排斥染滿血腥的乾坤劍近身。
「慎重警告你,離我三尺遠,你看茱萸都被你嚇到,一刻也不得輕鬆的繞著我轉。」對於守護年幼的主人,茱萸非常直覺的感受眼前男人殺氣可怕,於是視為敵人的張牙舞爪,繞著日弓轉呀轉的,不讓乾坤劍靠太近。
這讓從小就跟茱萸長大的日弓非常擔憂,畢竟茱萸跟著一天到晚跟著自己,也沒有吃多好睡多好,還要護衛自己安危的提高警覺性,讓日弓有點不舍的抱著茱萸頸項用手輕撫給予感謝撫慰。
「別擔心!我沒事,你好好休息,乖。」拍撫著愛犬,抱著他的體溫足以抵擋在野外的寒冷,日弓打算躺在樹下好好安眠。
讓在旁守著營火的李君衡露齒一笑,還是個孩子所以那樣的稚氣,把身上衣物遞給日弓,卻被推拒說你用就好,抱著茱萸睡著的樣子,側頭含著滿足天真的笑靨。
李君衡胸口浮上憐憫不舍的情感,這樣的孩子,讓他當王未免太殘忍了。
當上王是如此沉重的可怕道路,親眼見識過的李君衡,如果沒跟日弓相處過,也許會淡漠的執行任務,然而一旦接觸淳樸的日弓之後,朝夕相處視為如同孩子的存在,便越覺得也許該裝作沒看見,讓他離開自己的監視,去得到自己的自由。
「大人。」從樹旁躍下的葉清,一直跟隨左右,將情況飛鴿報與京城,同時調查著周遭的地方狀態。
「怎樣?地方勢力有沒有動亂呢?」比起擔心王城的即位典禮,李君衡更擔心一路上知道人帝身份的權貴,會如何看待這位君王呢?
「大河一帶的英王侯有所不滿,他本來就是倚仗自己是前任人帝的親戚,現在人帝去世,新的人帝即位,他害怕被剝奪封地,所以聯絡沿路一帶的勢力,也許想挾持年幼的人帝奪取三寶。」
葉清調查著大河最近的招兵買馬,以及跟京都權貴的聯絡過於密切,同時攔截數封信,信上雖未提及謀反,卻提著自己想打獵,而且表明是難得到手的獵物,一定要用特殊的弓才能打到,所以跟京城中的靡牙借取弓劍。
「唔。」蹙著眉也不知夢到什麼,表情有點痛苦的日弓,雙拳緊緊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