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被他封了姨娘的王氏都未曾和他親近。她隻不過和他心中那人有三分相像,便成了他懷念那人時的替身。
這人該是多麼深情,又是多麼無情。
三個姑娘和王氏先後從書房出來,走出一丈的距離,身後的房間裏響起清脆的碎響,王氏停下腳步,直直看著窗戶上搖晃的人影。
姚宛冷笑一聲,“大人都讓我們出來了,何苦回頭張望。”
楚情重活一世,自然知道屋裏發生何事。聽姚宛的話,感覺她不僅在諷刺楚唯,更是嘲諷王氏。念頭剛轉過,王氏說:“老爺今日心情不好,姑娘們受驚了,先回去休息罷。”
楚箏是真的受驚。她隻是想讓楚唯教訓下楚情,沒想到楚唯親自動手,而且好像下死手。那時的父親,真的和她記憶寬容嚴厲的人判若兩人。她一定是太累了,眼花了。她需要好好休息。
楚箏走後,楚情走得很慢,幾乎和姚宛保持同一速度。
天色很暗,楚情走路聲音很低,姚宛以為楚情和楚箏一同離開,毫無顧忌地對王氏冷嘲,“楚大人對你無意,你即便掛上他姨娘的身份,又能改變什麼?當初父親對你多好,城中多少女人羨慕你,說你蠢貨都是抬舉你。”
“你沒愛過人,你懂什麼?”王氏看不清表情,落在姚宛身後,仍是癡癡回望書房。
姚宛又氣又笑,“對對,我早就知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都是管不得的。偏我是個傻子,因為你這個賤女人,做了多少喪盡天良的蠢事,還要成為你進將軍府的借口。你不是恨透我們父女,怎麼當初不把我也弄死?”
王氏無心應對她,“這些年你罵了我多少遍,這些說辭我都聽膩了。下次換新鮮的說罷。”
姚宛氣得大笑,“你好,真是好。若是真有諸天神佛,我一定求一個和你再無交集的來世,也省的被你這種不守婦道的女人糟踐。”
姚宛氣得衝進黑暗中,很快就不見身影。王氏不管姚宛,反而朝書房走去。楚情站在原地唏噓不已:想王氏和姚宛平時是多麼精明的人物,怒火中燒時連她這麼個大活人都忽視了。
近來煩心事多,楚情心情不好,想找個靜心的地方換個心情,便想起禪心暫居的白馬寺。次日,和桃紅交代兩句,帶上柳綠換上男裝,騎著小白馬去白馬寺。
柳綠沉穩安靜,穿著男裝像個瘦弱的小男孩,在前方牽馬,馬上的楚情衣履風流,兩人還惹得不少少女扔來香囊。
走了半日,便到白馬寺。此時的白馬寺寂寂無人知,知客僧是個駝背的小和尚,見到來人,雙手合十迎客,問施主性命,楚情用慣用的“楊文”做化名。知客僧笑,“真是巧,還有個名楊文的施主掛單。”
楚情一下想到蘇宜,好久沒見到這小子,有些想念了,“的確很巧。相逢即是有緣,我去拜訪這位楊兄。”
知客僧給楚情指出道路,又返回僧堂忙碌。楚情命柳綠安置住所,一人尋路而去。
傳說中的楊文住在後院,後院中隻有一個花圃,門窗大開,沒見著裏麵有人,楚情繞過房屋,剛走到拐角,便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小公子長大了,怎的忘了當初在床上對蓮娘說的話?”
楚情聽過蓮娘的名字,腳步一頓,呼吸也輕了兩分。
蓮娘說:“小公子恁的薄情,難道嫌棄蓮娘年齡大了,還是不喜蓮娘容貌。”
“過去的事,我不想提。”說話的人正是蘇宜。
楚情暗道,她為何總是能到別人的秘密。看來以後出門要看黃曆。剛剛感歎玩,刀光閃過,楚情下意識驚呼一聲,手持短匕首的蘇宜落在楚情麵前,皺眉看著她,“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