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果真情深,發生這麼多事,竟不生隔閡。她不信。
次日,姚宛穿著素色衣服,捧著三個小錦盒早早到蘭苑。
映畫正給楚箏梳妝。
“妹妹來的真巧,趕上姐姐梳洗,正好妹妹得了三瓶花露,送姐姐打扮。聽說這花露是從西洋進貢來的,一年隻有十幾瓶,陛下賞賜給長公主,長公主又賞賜給世子……姐姐這般不理妹妹,還是在生氣?妹妹當時也是迫不得已。”
楚箏從鏡中看到姚宛可憐巴巴站在自己身後,心中冷笑。當她是不記事的孩子,打個巴掌再給個甜棗,一切都能完好如初?
“我怎麼聽不懂,宛妹妹說的迫不得已是幾個意思?”楚箏取過映畫手中的木梳,搭理胸`前的長發,側身問姚宛。
姚宛說:“胡姐姐曾說,兄長若是娶妻,就不疼她了,因此胡姐姐一直不喜大姐姐。宛兒與胡姐姐交從過密,有把柄在她手中,不得不聽從她的吩咐。但心中還是向著大姐姐的,宛兒後悔了,不該受胡姐姐威脅。如今大姐姐與宛兒生分,宛兒……”
楚箏驚詫地看向她,笑了,接過她手中的木盒,打開其中一盒,見一個細長脖頸的小瓶躺在黃稠上,“妹妹有心了。”
映畫看到楚箏示意,取瓶中花露於小碗中,用梳子沾上花露梳頭。
香味彌漫悠遠,姚宛低著頭,覺得牙疼。她何嚐不知花露珍貴,但隻要討好楚箏,看楚箏和楚情姐妹廝殺,比一百瓶花露都讓她開心。想到那畫麵,姚宛精神一震。
楚箏不著痕跡打量姚宛,暗道:之前隻是覺得父親看重王氏,給你幾分薄麵,現在還想利用我?你以為隻有你會虛與委蛇,兩麵三刀?
如此一想,心口漲的疼。以前她怎麼會被這樣的蠢貨玩弄於手掌之上?
到了飯點,楚箏留姚宛吃飯,兩人心思各異,都異常熟絡,很快打成一片。
過了幾日,姚宛找楚箏哭訴,她經常夢到亡父,實在害怕,楚箏讓她搬到蘭苑同住。晚上姚宛說夢話,大喊“娘親,不要,父親”一類的話,吵得楚箏晚上睡不著。姚宛次日知道她說夢話打擾楚箏,十分愧疚,換了間屋子住。不知怎的,蘭苑的事情傳到王氏耳中,王氏嚇得魂飛魄散,不管不顧衝到蘭苑,抓著姚宛拳打腳踢。
楚箏和一群丫頭都嚇得不敢拉架,眼睜睜看姚宛被打得鼻青臉腫。
乾清宮,被皇帝扣在皇宮的楚唯充當書童的角色,給皇帝研磨。皇帝臨摹前朝王道子的真跡,宣紙廢了一張又一張。
楚唯想,他到底是年齡大了,隻站了一小會兒就覺得手臂乏累,腦子也暈暈乎乎得不清醒。
皇帝不經意看到楚唯低著腦袋打盹兒,在他側臉上描上一筆,再描上一筆……
楚唯覺得有隻蟲子在臉上爬,隨手抹了把臉,眨眨眼,看到皇帝一張帶笑的臉,瞌睡蟲瞬間驚跑,瞪大眼睛和皇帝對視片刻,緩緩跪下,“臣,有罪。”
皇帝摸摸下巴,“愛卿說說,你何罪之有?”
楚唯尋思皇帝要治他何罪,卻想不出個所以然,隻能說:“臣有罪之處在於,臣不知。”
皇帝愣了,他像是給臣子定莫須有罪名的天子?
“劉侍郎家姑娘當街攔轎的事,你解釋一下。”
楚唯歎息,“臣身體不好,什麼都不知道,就連上朝就是在迷糊中過的。”
“大膽,朕的早朝,豈容你敷衍!”
楚唯眼睛一亮,再次叩拜,“臣有罪。”
皇帝扶額,“你先出去。”
楚唯心滿意足告退。
張懷恩收拾桌子。
皇帝閉著眼睛說:“沒想到建寧把影衛都交給蘇放。這孩子這麼傻,以後太子登基,那容得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