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春衣衫單薄,楚箏穿著淡紫色襦裙,挽著淺綠色批帛,從席間出來,跟著楚情到僻靜的角落,“我正想去找你。我家那位說,太子失蹤,可是真的?”

楚情豎起食指,在嘴邊搖了搖,“慎言。”

楚箏閉著眼點頭,長出一口氣,“你是個有主意的。你心中有數就好。”

“小姐,比試馬上就要開始了。”

映畫在坐席外張望,朝她招手。

楚箏朝映畫處點頭,拉著楚情的手,急忙說道:“多事之秋,你小心為上。”

楚情目送楚箏回到坐席,自己挑小路從文化樓後門上樓。

連楚箏這個局外人都能看出事情反常,蘇放就那麼肯定自己勝券在握?

昨天,楚情聽到宮裏出來蘇宜失蹤的消息,嚇得暈倒過去,醒來後逼問劉華,劉華給看了一張小象。

上麵畫的是個男子。

她看的有些眼熟。

劉華告訴他,這人名叫白夢,是纖草樓裏的名角。纖草樓是蘇宜手中的產業。

纖草樓創建的初衷就是打壓蘇放建立的百花樓,最後惹怒蘇放,蘇放挑撥蘇沁,借蕭炎之手滅了纖草樓,白夢死裏逃生。逃出的白夢到了蠻子軍營當臥底。

提到纖草樓,畫像上俊秀的男子生動地浮現在眼前。她是見過這個男子的。楚情想起自己“抓奸”的場景,不由得失笑。

劉華說:“有白夢在,主子應該不會有事。在三軍到達邊關之前,雲夢樓所有資產都兌換成銀錢,存在票號,就等主子提取。而今主子已經提出銀錢,投入軍餉,想來主子自有一番安排。”

楚情知道自己問的多了,劉華也不會說,幹脆把心放在肚子裏,該做什麼就做什麼。不曾想讓身邊人替她擔心。

廣場上的比試已經開始。

一炷香點燃,數十名閨秀排列整齊,作畫的作畫,寫字的寫字。

旁觀的人等著無聊,便小聲談論最近發生的趣事,打發時間。

楚情做的高遠,聽不甚清楚,再且旁邊還有位在朝為官的大人,更要擺出太子妃的姿容。

這時候,楚情都有些羨慕觀眾席上的看客。②思②兔②在②線②閱②讀②

“太子妃安好。”不想國子監的那位大人找她閑聊。

楚情意外,“大人安好。”

“下官聽聞,逸王世子妃受罰,被世子關押,不知太子妃是否知曉。”

她一直不關心姚皖,聽到她被罰的消息,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在外人眼中,姚皖是從國公府出來的小姐,姚皖被罰,意味著蘇放對國公府的態度,或者說逸王府和國公府、東宮之間的態度。

祭酒大人該是探她的口風吧。

楚情脆聲道:“一切安好,多謝大人記掛。”

祭酒大人又說了一些坊間趣事,倒也沒有冷場。

中途換場休息時,女先生突然出聲,“那邊是怎麼回事?”

楚情凝眸遠眺。

子衿書院位於香山,香山種滿楓樹,春天時滿上翠綠,但從文化樓居高臨下一覽全貌時,能看到翠綠中反射出的刀光劍影。

“也許是聖上聽說今天舉報比試,派親兵護衛來守衛閨秀們的安全。”

女先生不疑有他。

祭酒大人但笑不語。

下一場比賽,又換了一批閨秀。

女先生介紹,“這次比賽一共選了三十名閨秀,都是在子衿書院就讀的女子,因此我都認識。自從子衿書院建立,每年都有不少閨秀慕名上門拜讀。但飛鴻先生收的徒弟,至今隻有你們三人。大家夥能見到的人,也隻有你一人而已。”

楚情側頭聽著,有些恍惚。

飛鴻先生收徒隻是個幌子,真正的目的隻是想傳授蘇宜經史子集,或者是帝王之道。而他借禪心和尚帶來的曹子禺也是為蘇宜所用。

無論是她,還是蘇沁,都是撞門麵的。

一炷香燃盡,書院的書童按照名號將畫卷收起,晾幹筆墨,封存名諱,一一送上文華樓。

三丈長的長案上擺上畫卷,三人逐個從畫卷前走過。

走過一圈後,提起筆在畫卷旁的白紙上寫評價。

楚情地位高,第一個提筆。

沾上墨汁,樓下一陣喧嘩。

楚情抬起的胳膊停在半空,墨汁落在紙上,暈染出大團黑墨。

來人腰間佩戴長刀,步履矯健,“太子妃,邊關傳來太子通敵的消息,現在證據確鑿,卑職奉上命請太子妃進宮問話。”

楚情怔愣,尚且不知發生何事,便聽到有女子的一聲尖叫。

女先生捂著嘴,“怎麼可能?”

祭酒大人朝侍衛拱手行禮,“太子妃正在點評閨秀作品,請稍等。”

楚情眨眨眼,放下筆,擺手,“罷了,不過是問話。等我回來再點評也不遲。”

“這……”祭酒大人猶豫。通敵的罪名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