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嗯”了一聲。
“母皇,那,兒臣和國師的婚約還作數嗎?”
窗邊陡然一聲輕響,似是齊蘭撞著了銅爐。
渝皇的笑容也滯了幾秒。
“此事皇兒從何處聽來?”
“呃……”郎梓當然不會把齊蘭招出來,撓了撓頭道,“前些日子去花園裏,不知哪位宮人說的,並未聽仔細。”
渝皇杏目往齊蘭那頭瞥了瞥,也不點破,哼了一聲,“皇兒若是不願,待你繼位便是整個人族的君王,他還能你強迫不成?”
這是……賴賬?郎梓瞠目結舌。
“不是說……君無戲言嗎?”
“嗯?又沒有立字據,哪裏就算數了?難道皇兒想同國師完婚?”
郎梓頭搖的飛快。
渝皇狡黠一笑,點了點他額頭:“可不要隻同太傅學那些陳舊規矩,做事情得動動腦子。”
郎梓點頭如搗蒜。
與此同時,他內心堅定了一個想法:繼位,必須繼位,不然不是給妖族當老婆就是給國師當老婆,哪個都討不了好!還不如繼位之後再禪位呢!
渝皇並非萬能,不知他心中所想。母子二人又說了一會話,渝皇便擺駕回宮,處理政務去了。
郎梓終於放下心中枷鎖,前所未有的舒暢。
他忍不住同齊蘭炫耀:“我母皇真是英明神武!”
齊蘭默默看著他,神情悲哀淒涼。
她甚至抬起袖子擦了擦淚花。
“可惜國師一腔癡情錯付,本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卻攤上殿下這樣沒心沒肺的,唉……”
“……”
郎梓臉抽了抽,他忘了,自己身邊四個小仙女都是國師的腦殘粉。
翌日,太傅照例來授課,許是得了渝皇囑托,隨行帶了禮官,教導郎梓夕月大典上的禮儀。
夕月大典於中秋舉行,向來由君王或儲君主持,說是大渝最為莊重的儀式也不為過。
大典之日,君主一早便要前往神殿祭祀,跪拜三個時辰後還需親手製作秋餅,在傍晚的花燈會上分發民眾。花燈會不止是賞燈聽戲,每每從“君王加冠”開始,這一年內成年的男子都可來到典禮之上,獻上自己親手製作的花燈,換取君王加冠賜字。
自渝皇繼位之後,民風日益開放,及笄少女也加入了請求加簪之列。
郎梓聽了一圈下來,隻覺頭大如鬥。
郎梓心想:如果來了一萬個人,我怕不是想名字就得想到明年去?
係統哼哼:“你以為一百點修為是那麼好賺的?”
郎梓:……
行叭,知道你們係統從上到下都是摳門的小氣鬼。
也不需郎梓擔心,夕月大典前一天傍晚,內官便送來了翰林院擬的表字,林林總總不下千個,皆是“懷瑾”、“如瑄”一類,大眾通用又寓意美好,供太子參考。
等郎梓看完記下,早已華燈初上。
因明日有大典,侍女們怕殿下餓著,恨不得提前給他喂下三天的飯食,山珍海味可著勁地送上桌,郎梓不願辜負小仙女們一番好意,吃到快吐了才停筷,即便到了往常就寢的時候還在不住打嗝。
殿外無人,一片靜謐,郎梓琢磨著宮裏治安壞不到哪去,也懶得找人跟著,自個兒就溜達出了寢殿消食。
還沒逛出太子殿他就後悔了。
那清冷月光下獨立涼亭中,廣袖飄飄像極了深夜索命豔鬼的人,不是國師是誰?
幾日不見,郎梓還以為國師對他失了興趣。乍遇此人,掉頭便走。
“咦?殿下?臣和您真是有緣。”國師不愧是仙師,腳尖一點便飛到了郎梓跟前。
在太子殿遇見太子,可不是有緣麼。郎梓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