暢教人周身顫栗。
這種奇妙之感,猶如花蕾初放時晨露凝於蕊間,又如月下薄霧輕盈流淌吻過溪澗。
郎梓費了極大的力氣,才止住了將要溢出口的聲音。
可他耳邊,還是響起了一聲嚶嚀。
“嗚……”
郎梓豁然睜眼。
天光已然大亮,他和國師還保持著盤膝的姿勢,隻兩人中間,憑空出現了一個小嬰孩,穿著金色的小肚兜,正氣鼓鼓地啃國師膝蓋。
察覺到小嬰孩和自己的聯係,郎梓更震驚了。
國師收回道意,亦在此時睜眼,心情看著不大好。
他看了眼小嬰孩,眼底露出分疑惑,又極快地恢複了淡漠,單手將小嬰孩拎起來,眼睛眯了眯,翻手便要扔出去。
郎梓趕緊製止:“等等——”
“大壞蛋!一天到晚欺負我!我咬死你!”小嬰孩的聲音蓋過了郎梓,他似乎對國師有著無限仇恨,即使被他拎著,也張牙舞爪地要撓國師的臉。
國師猜出他是誰,臉色黑了幾分,又將他舉得高了些,冷冷道:“之前的事還想再來一次?”
小嬰孩陡然僵住,飛快地焉了,委屈巴巴地哭出了聲:“我現在都化出人形了,你不能再把我扔到鳥窩裏!那些鳥毛臭死了嗚嗚。”
他艱難地扭著頭跟郎梓告狀:“每次都是他先欺負我的!之前把我扔在鳥窩裏好多年,剛剛還指使小樹來欺壓我!”
郎梓摸了摸鼻子,沒說話。
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自己的劍和徒弟吵架,好像幫誰都不太對?
而且他好奇的很,劍靈真的可以化出人形麼?他還沒聽說過有實體的器靈,不是說器靈隻是法寶開靈有了能交流的意識麼?
怎麼好好地就化形了?不會跟這道意雙修有關吧?
國師把落暉劍靈放下來,從納戒裏掏出三根金色的羽毛在落暉麵前晃了晃。
落暉就跟小貓似的,被羽毛勾的腦袋跟著晃,張著小手去抓。
國師:“和解麼?”
落暉:“和和和!”
國師:“往後聽我的話麼?”
落暉:“聽聽聽!”
國師這才把從妖帝那搶來的火鳳真羽給他。落暉得到羽毛,連主人都忘了,縮成一團小球,美滋滋地吮羽毛裏的火道真意。
郎梓瞠目結舌地看著國師抬手間就收服了他的劍靈。
那可是,他的道啊……
國師將落暉掃到一旁,笑容溫和,語帶期盼:“殿下,還繼續麼?”
“……”
郎梓無語地看了看窗外天光,又看了看角落裏的落暉。
他的道都跑出來了,還怎麼修道意……
國師瞬間讀出了他的表情,緩緩道:“劍靈和劍修的道是兩碼事。”
這事必須得和郎梓說清楚,不然以後隻要有落暉在,他是斷然再沒有機會親近郎梓的。
“世間總有謬傳,將本命靈劍與劍修的道等同,但其實二者有極大區別。”國師娓娓道來,“劍修所修的,實為劍意,隻因劍意無法脫離器物蘊養,才有了本命靈劍作為承載。”
“落暉劍生出了劍靈,便會與你的劍意爭相執掌靈劍,若你要繼續修道,它便不能再回到你的丹田了。”
國師指了指縮在角落裏吸著羽毛快活地不知今夕何夕的小嬰孩,“他即劍,若與劍意相爭,勿論哪方落敗都會對你的道有害無益。”
郎梓愁眉不展,擔憂道:“可他還這麼小,就這麼放在外麵,合適麼?”
國師麵色複雜。
落·一萬歲·小屁孩·暉終於啃完了一根羽毛,依依不舍的將另外兩根收到小肚兜裏,衝郎梓眨巴著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