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見楊戩微一頜首,便上前邊敲門邊叫道:“有人在嗎?”
這時屋內傳來一聲悶悶的撞擊聲響,楊戩目光一動,對著門輕揮了下扇子,那門便咿呀一聲打開了。哮天犬先進了屋,看了屋內一眼,便叫道:“主人,主人。”
楊戩入了屋,隻見那方姓青年額上撞了一處傷口,正在汩汩冒血,麵上早已是血紅一片。楊戩催了些法力,手懸空虛按了在那傷口上,不多時,便見那傷口已是愈合了,麵上隻留了之前流下的大片血跡,看著依然嚇人。
那青年慢慢睜了眼,卻很是恍惚,輕聲問了一句:“此處可是陰曹地府?”哮天犬聽了此言,便笑出聲來。
青年漸漸回了神,卻見眼前站了三人,一人身著黑衣,搖了一把黑扇,神色淡漠地看著自己,那人看著年輕,眉眼間卻帶了仿似曆經世間千年的隱隱滄桑,靜立那處,看著神情冷漠,卻又像那廟宇中的神佛般神色中透著淡淡的悲憫萬物的慈悲。那人身後,一邊站了一個散著一頭半長不短黑發的男子,一身黑衣,看去瘦削精悍,其貌不揚,正笑嘻嘻地看著自己,另一邊站了個穿著一身雪白衣衫的美麗女子,卻是神情冷冷地望著自己。
“原來黑白無常長這樣,世人傳說長相醜陋、凶神惡煞,真是荒謬至極。隻是不知這位大人是城隍大人、判官大人還是閻王大人?” 方姓青年喃喃道。
哮天犬一聽,立馬笑了出來:“黑白無常,哈哈,小玥,我們成黑白無常了~”琅玥瞪了哮天犬一眼,笑笑笑,笑死你算了,回過頭又狠狠瞪了姓方的青年一眼,什麼黑白無常,穿了黑衣白衣就是黑白無常啊。楊戩聽得此言,也覺得有趣,不過聽哮天犬笑了好一會兒都沒要停下來的跡象,便頭也不回敲了一扇子過去,這才讓他摸了頭停了大笑。
方姓青年聽哮天犬笑了一陣,心下倒是有些明了自己大概認錯了,便站起身來,行了一禮,問道:“三位莫怪,在下一時失言,隻是在下一時不知現下是身在陽世還是陰間?”
“有我主人在,你想去陰間,難~”哮天犬笑嘻嘻地說道。方姓青年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心下有些疑惑,但並不深思。
“那麼說,是兄台救了在下?”方姓青年看向楊戩,問道,見楊戩微一點頭,歎道:“兄台為何要救下在下?在下尋死實是事出有因。兄台救了在下,此等大恩在下也是十分感激,隻是此生無以為報,等來世再結草銜環了。”說著,又是一頭撞向牆邊柱上。
楊戩身形一動,已攔在青年身前,淡淡說道:“要死也不急在一時片刻,不妨將那因果說來聽聽,若是確有非死不可的理由,我等也不會相攔。”
青年聽得此言,便歎了一聲,請了楊戩三人坐了,將前因後果細細道來了。
那青年名叫方文賢,他們家以前在這城中也算是名門望族、書香門第,後來家道中落,到他們父子倆這兒,也就隻剩下一宅祖屋了,方家父子開了一間布店,日子倒也勉強過得去。未曾想此地有戶王姓富紳,看上了他家祖屋,幾次上門要他父親讓出祖屋,他父親不想將祖輩留下的祖屋讓與他人,便次次拒絕,一來二去,言語不和,就結下怨了。後來那王家倒是不再上門要買祖屋,他們就以為王家已然放棄,便不再將此事放在心上了。
誰知後來忽降大禍,這城中出了命案,不知為何那命案現場找到了方文賢的一塊玉佩,這下真是百口莫辯,方文賢被下了大獄。其後縣官審案之時,根本不理方文賢的辯白,隻咬定在現場找到的物證,一心要將方文賢定為凶手,甚至動刑要將他屈打成招。方老爹幾次找去縣衙,替兒子申冤不果,後聽那師爺拐彎抹角地說可以打點,隻要方老爹拿出一些銀兩便可。方老爹變賣了布店,送了去給師爺,誰知那師爺看了一眼,打了個哈哈,便拂袖而去了。方老爹隻得忍痛想將祖屋賣了,可這城中根本無其他人出價,逼不得已隻得找去王家,被他們壓了極低的價錢買了,還遭了一頓奚落。
方文賢終是被放了出來,說是查明凶手另有其人,隻是那日,方家父子離了縣衙的時候,見縣衙師爺送了那王姓富紳出來,王姓富紳看了他們父子二人一眼,笑得得意,上轎揚長而去,這時方家父子才知這場無妄之災所為何來。方家老父當夜便急怒攻心,吐血亡故,臨終前怒罵王姓富紳,還道天道昭昭,報應不爽,自己在九泉之下等著看王家的報應。王姓富紳聽聞方老爹臨終之言,怒上心頭,便找人做法,言道要買通陰司,讓方老爹在地府層層受苦,看看是誰先遭了報應。
方文賢本不信王家能有此神通,哪知七月初始,便夜夜夢見老父,一身慘狀,遍體鱗傷,果似受了酷刑,老父看著自己隻是淚流滿麵。方文賢見老父此等慘狀,心痛至極,急急問道老父緣何如此,老父卻是說不得話,隻是顫了血肉模糊的手指,畫個王字,繼而抬手指天,怒目而視。接連夢了幾夜,方文賢哪還有不信之理,日日尋僧問道,求神拜佛,以期解了自家老父此劫,幾日下來,夜裏卻還是夢著老父,一切如舊。
方文賢心急如焚,聽人說起,冥界亡魂之事,應去求那城隍,便在城隍廟中誠心跪求了一日夜,隻望城隍大人感念自己一片孝心,查明王家作法之事,解救自己老父。夜間,方文賢跪在城隍神像之前,似夢似醒之時,隱隱見有一個判官打扮的神人,對自己說道,城隍為自己的孝心所感,會徹查方老爹之事,自己盡可放心回去。方文賢驚醒之後,自是對著城隍神像拜謝不已,隻道自己老父終於可以脫離苦海,必不會再受折磨。誰知